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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眾人見男子一身粗布麻衣,如此狼狽落魄,居然還有人狠心搶奪他的花,那人當真是惡人無疑。

    因為男人的一面之詞,台下眾人開始熙熙攘攘,紛紛為男子打抱不平。

    “大人,求嚴懲那人啊!”“大人,幫幫這個可憐的男人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幫男人鳴不平。

    墨夜換了容貌,那男子認不出他來,可墨夜卻是認得這個男子。

    揮手招來兩個會輕功的精兵,墨夜對他們耳語片刻,兩人得了命令,告退之後匆匆離去。

    公孫拓不認得這男人,還以為當真是有冤情,耐心聽他講話,公孫拓一臉正氣,“豈有此理,竟有這事。你且說,是誰奪了你的冠世墨玉。”

    墨夜心中哼笑,傻瓜公孫拓,等著被太子殿下收拾吧你。

    那男人見公孫拓怒目橫生,知道有戲,忙應道,“回大人,是一群外來的遊人,為首那人叫許辭。”

    公孫拓一臉正氣的臉瞬間僵住,他舌頭打結道,“許,許辭?”  

    男子點頭,“對,許辭。”

    台下的許辭聞言已是噗嗤一下笑出聲,他高揚起聲音應道,“許辭在此,你何不與我當面對質?”

    台下眾人頓時紛紛側目望向許辭,見對方是個華服少年,便當他是個紈絝子弟,嘴上不敢多說,眼神卻是充滿了惡意。

    李昊琛見狀狠狠掃視周遭一圈,眾人頓時收回視線,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衝著許辭指指點點,許辭一臉從容,李昊琛見許辭被人誤會,格外心疼,便半摟半護地將許辭護上高台,顏四緊隨其後。

    民眾的指指點點不絕於耳,“長得這麼俊秀的娃子,卻是個欺壓百姓的紈絝子弟。”“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旁人不認得太子殿下,可這五千精兵個個出自太子手下,哪個不對太子殿下俯首稱臣。見來人是太子殿下,他們趕忙讓出一條通道。

    許辭高高俯視跪拜在地的男子,眼中森冷,“當日明明是我用二十兩銀子買了你的冠世墨玉,你怎的顛倒黑白,說是我搶的?”

    男人聞言趕忙反駁,“笑話,我那冠世墨玉在牡丹之王比賽的頭天贏了第二十一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那花隨便出手也能掙個百兩之上,你我無親無故,我為何要以二十兩的低價賣給你?”  

    眾人聞言紛紛覺得男子說的有道理,若是賣的話,二十兩的確是極低的。這心中的天平如今更是向著男子偏移。

    男人因著當日未曾作任何紙上約定,如今才敢如此顛倒是非。見如今眾人都向著自己,便更加有恃無恐起來,“怎麼,沒話說了吧?”

    李昊琛見小辭被欺負,雙目一凜,“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若是一會兒你求饒了,我定不會放過你。”

    男子見他們再無能耐,越發肆無忌憚起來,“我才是受害者,我要求饒什麼。但是你們,快些向我道歉,將冠世墨玉還來,我還可為你們求情一二。”

    李昊琛怒極反笑,不再看這跳樑小丑,半圈著許辭將他帶上了高台之上。

    公孫拓在李昊琛三人上台之後便想著趕緊將功抵過,方才不明事理,不小心說錯了話,希望太子殿下可千萬莫怪呀,這京城中人誰不知道許辭是太子殿下的心頭肉。

    如今見李昊琛圈著許辭上前,公孫拓趕緊讓出了座位,笑的諂媚極了,“您請上座。”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李昊琛看都未看公孫拓一眼,陪著許辭坐下後,才冷冷道:“孤乃當今太子,爾既然又冤屈,便向孤細細道來。”  

    “他是孤的太子冼馬,今年新科狀元。既然你已口口聲聲說了不會後悔,那最好不過。誣告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你可知道?”

    男子早就嚇傻了,眾人也都呆愣在那。偌大的廣場,擁擠的人群,頃刻間悄無聲息。

    如今再沒人在乎男人是不是受了冤屈,眾人只在腦海中不斷徘徊一句話,他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公孫拓見fèng插針,趕緊跪下示好,“微臣拜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接著,墨夜,眾精兵,乃至那些已經傻掉的揚州官員,台下的民眾,一片接一片,紛紛跪下身行禮。

    望著這一片下跪的人群,許辭心中一股驕傲之情油然升起。他一臉崇拜的看向身側容貌俊美身子挺拔高大的太子殿下,這就是我欽慕已久的人,一位渾身王者氣勢、高高在上,可以隨時不計一切後果護住我的男人。為了他甘願就如此公開身份,不再隱藏、不讓他受丁點委屈的男人。

    李昊琛一身王者氣勢,威嚴道:“都平身吧。”

    李昊琛看了看身旁的公孫拓道:“公孫拓,帶領一隊人馬,將林府團團圍中,連只螞蟻也別放出去。仔細搜查他家中,連一個角落都不要錯過。”  

    “臣遵旨!”

    公孫拓聞言,立刻輕輕一躍跨在馬上,揚長而去。

    “墨夜,你帶人去搜查羅家的莊園,將裡面的揚州瘦馬統統關起來。”

    “臣遵旨。”墨夜也倏地消失不見。

    李昊琛再看了看那些恍惚中的揚州官員,“來人。”

    領頭的精兵隊長趕緊湊上前,“將這些人還有那四個女人都好好看看住,一個都不能少。”

    第43章 打臉眾人

    林知府臉上如一副水墨畫,濃墨重彩,五顏六色。

    許辭這個名字他自然不陌生,不正是那幾個從自家救出方家人的那一行人嗎?!

    他是太子冼馬,那個玄色衣衫的人才是太子!!!

    他們來揚州幾天了?他們當日在林府到底發現了什麼?為什麼要去搜查林府?為什麼去抓揚州瘦馬?為什麼要扣住他們這些人?

    答案呼之欲出,林知府渾身冒出一層冷汗,眼中驚慌失措中卻又多了一份鎮定。  

    還好,那日這幾人闖進林府之後,他思前想後總覺後怕。為防有異,他將密函都統統燒毀了。

    如今密函被毀屍滅跡,看他如何搜查。

    想罷,他心中已是放下了心,只要不被查處時月國細作,其他任何罪名與這個相比,都是芝麻而已。

    台上,誣告許辭的男子瑟瑟發抖跪在地上。

    台下眾人聽聞自己方才指責的幾人,居然一個是太子殿下,一位是太子冼馬。

    只聽太子殿下又道:“當日我、許辭還有另外幾日一同去往死街,你那時因為還不了羊羔息,打算賣女還錢。太子冼馬不忍你女兒小小年紀淪為奴隸,遂決定花五百兩買你的冠世墨玉。”

    太子殿下掃視一圈台下愚昧的民眾,冷哼一聲,許辭接著道:“我要買,你卻不肯賣。於是我便與你口頭約定,先借你二兩銀子償還羊羔息,若他日你的冠世墨玉未曾評上牡丹之王,你便要以二十兩價格將墨玉賣給我。”

    許辭站起身,踱到那人身前,“我說的是否句句屬實?”

    男人佝僂著背,瑟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心中惶恐不安,大駭無比,此二人身份竟然如此尊貴。

    他如今報了假案,只怕凶多吉少了。

    台下眾人聽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冼馬的一番話,又想起之前自己對兩人的誤會,個個臉上火辣辣的疼,活像被人扇了一個大耳朵刮子。

    因為對林家和羅家的仇視,揚州民眾大多對富人多有偏見,這種偏見也隨即帶到了許辭和李昊琛身上。

    精兵背著兩個人影從屋檐上飛速跑來,不過片刻,已然落到了高台之上。

    兩人皆是訓練有素之人,見台上之人從公孫拓和墨夜換成了李昊琛和許辭,他二人只是遲疑了片刻,便隨即回過神來。

    二人趕緊將背後所背之人放下,恭敬半跪在地鞠躬,“屬下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冼馬。”

    李昊琛免了他們的禮,這才看向被二人帶來的人。

    被帶來之人正是男人的妻子和那個小女兒,李昊琛可不是什麼好人,他踱到兩人身前,整個人散發著陰鬱的寒氣。

    李昊琛指了指匍匐在地上,將頭縮進臂彎里像只縮頭烏龜般的男人,對著那女人說,“你大聲說出來,我們在死街時,這男子與我們做的口頭約定。要說實話,若有一句假話,你這女兒的項上人頭便可不用要了。”  

    說罷他又對那個女娃娃說了同樣的話:“你告訴大家,當日我們去時,這男子要將你如何處置。大聲講出來,若有半句假話,你今日便為你的母親收屍吧。”

    她們兩人母女情深,而且身前這人身份高不可攀,宛如天神般俯視著她們,她們如何敢講假話。

    於是二人紛紛將當日之事講的清清楚楚,與李昊琛與許辭二人所講相同無二。

    更甚者,那女娃娃後來還從懷中掏出一顆足有龍眼大的金豆子,“這是太子冼馬大人當日偷偷塞給我的,爹娘都不知道。”

    眾人臉色漲紅,火辣辣的疼,紛紛羞愧的低下額頭,沒有任何顏面敢抬頭再去看台上那宛如天神的兩人。

    許辭哪裡是什麼紈絝子弟,他明明是個懲惡揚善的大好人。

    為了不讓女娃被賣出,故意壓低女娃價格。為了讓男子家中寬裕一些,出數倍價格收購冠世墨玉。

    男子不領情,太子冼馬大人想給他的教訓,才只給了他還羊羔債的二十兩。可太子冼馬生性善良,他不忍他們家徒四壁,便早早就塞給了女娃一顆龍巖大的金豆子。

    眾人紛紛為方才誤解了許辭而自慚形愧,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能獲得許辭的原諒。  

    男子已是萬念俱灰,後悔不迭。

    他匍匐在地上,淚流滿面。這一切都是那林百富害的,若不是他強逼自己告狀,自己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既然如此,要死一起死!

    男子想罷,猛地一抬頭,邊磕頭邊求饒,額頭磕地猩紅出血猶不曾停止。

    李昊琛在一旁看著,趁著無事,又將顏四叫到身旁,指了指那兩個剛把他們母女帶來的精兵吩咐道,“你二人護送右別駕從事史,速去怡香居客棧。顏四,將人都帶來,孤要當街開審,懂嗎?”

    顏四一拜手,“下官遵命,一定速去速回。”

    見男子無話可說,李昊琛終於算是幫許辭出了一口惡氣,“來人,此人污衊朝廷命官,杖刑一百,押入大牢,擇日再審。”

    男人一聽杖刑一百,險些撅過去,他趕緊大喊:“太子殿下饒命,小人是迫不得已的啊,是,林百富,是林百富要小人誣告大人的,下人是被逼的。”

    被圈禁在眾地方官員中的林百富心中破口大罵:賤人,竟敢害我。

    他這一輩子害人無數,今日終是陰溝裡翻船,被人反害了去。  

    總算輪到林百富了,許辭哼哼一聲,將那兩個還跪在地上的母女扶起,對那小女娃道:“你可恨大哥哥?”

    小女娃搖頭,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不,不恨。就在前日,爹爹又想養花,他還在打著主意要再次將民女賣掉。若不是今日大人審他,今日恐就是民女的末日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在這靜默的人群中卻尤為清晰。這男人賣女兒一次不成,竟還心生了第二次,真是狠心!虎毒還尚且不食子,這人竟然還賣上癮來了。

    眾人怒目瞪視著一個勁磕頭的襤褸男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再對他生不出絲毫同情之心,只覺得此人險惡,不僅惡人先告狀,還毫無親情可言。

    男子還在一個勁的磕頭求饒,林百富已經在李昊琛的吩咐下被精兵壓上了高台。

    甫一跪下,林百富便大呼冤枉。

    但林百富平日裡在民間作惡多端,沒人願意相信他。

    李昊琛許辭只由著林百富和男人磕頭求饒,卻也不再說話,便站在高台上,等了起來。

    約莫過了兩刻鐘時間,兩輛馬車急沖而來,眾人驚駭,忙躲閃讓出一條道路。  

    馬車中走下的便是方家五兄妹和黃大娘,公孫御,阿牛,顏四等人。

    見人都到齊,李昊琛才又是一揮衣袖,開始審起了林百富。

    第44章 細作曝光

    林百富見到這幾人的一剎那,便自知大難臨頭,頓時面如死灰,腳下無力,頹廢地往地上一歪。

    方家老二老三遍體鱗傷,有些皮開肉綻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深深白骨,甚是可怖。

    雖是養了四五日,他們卻還無法自由行走。

    太醫院中仿著生肌肉骨粉的配方做了一份療效甚好的金瘡藥,顏四拿給了他們用,臉上的傷痕已是淺了很多。

    幾人用擔架將方家老二老三抬上高台,阿牛攙扶著黃大娘也跟了上去。

    黃大娘一走上高台,便看到了跪在地下一臉死氣的林百富。

    惡人!

    “你這惡人,還我女兒命來!”黃大娘嘶吼一聲,掙開阿牛衝到林百富面前便開始對他拳打腳踢,用指甲摳挖他的臉頰。如此發泄了近半個時辰,才稍稍消氣。

    林百富失了生氣,由著黃大娘所作所為。不一會兒,他陰柔俊美的臉上就劃出了一道道血痕,猙獰狼狽,哪還有方家小妹初見他時的那股風流之姿。  

    林知府在人群中見了尤為心疼,但他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如今他無能為力,只能咬牙看著,一口銀牙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見黃大娘出了氣,李昊琛才命人將她拉開,問道:“台下何人,有何冤屈?”

    彼時,前去搜查林府的公孫拓也拿了一干罪證趕回高台之上,墨夜也帶著羅大小姐匆匆趕來。

    黃大娘稍稍平復心情,這才將懷中揣著的血書雙手呈給了李昊琛。

    女兒被凌/虐受辱的證據她揣在懷裡兩年多,壓在心頭兩年多,如今終於沉冤得雪,她心中包袱和對女兒的愧疚終於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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