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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走到院子中央,許梓嫻毫無徵兆地一個掌劈過來,看似輕盈的掌法卻是力度十足,手掌擦著許辭額發划過,許辭的額頭被掌風颳得生疼。

    許辭心情本就不虞,如今皺眉,語氣不太好,“你作甚?”

    收起手掌,許梓嫻閒庭信步地走到許辭面前,揚了揚攥起的拳頭,“東街那幾個小混混過來找你,被我打出去了。”

    “……”,許辭面無表情,心在咆哮。果然是個靠拳頭解決問題的丫頭。

    “趕走了最好,大難臨頭棄我而去者,不屑與之為友。”許辭很認同許梓嫻的做法,點點頭淡淡道。

    許梓嫻奇道:“今天倒是開竅了,以前不是總跟他們稱兄道弟,好到穿一條褲子嗎?我以前都在想你早晚要被這幾個渣滓拖累。”

    許辭靜默,那次被大齡少年圍毆之後,逃跑的五六個少年又找上他,求他原諒了很久。許辭經常被他們灌輸些所謂的“江湖道義”,那次事情就原諒了他們,重新同他們稱兄道弟。

    他們拜自己為大哥,讓他小小的心理膨脹了許多,倒是與當時臨危幫他的公孫將軍家的三公子公孫御漸漸疏遠。  

    可他們回報給自己了什麼?平日裡沒少借著他的名頭到處惹禍,惹了禍,就打出“是許二爺讓我們這麼幹的”旗號,久而久之,他京都東街一霸的稱號聞名遠洋,不過出的是惡名罷了。他們這麼些人,沒少干“面上同你稱兄道弟,背後狂補你一刀”的事兒。

    對於許梓嫻的戲言,許辭無言以對,不得不說,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真相了。他前世的時候,還真差點沒被這幾個人拖累死。

    想起公孫御,許辭的面容柔和了一下。前世太子第二次出征,自己和公孫御都跟去了。可由於自己的魯莽,被一支月*圍困在樹林中。若不是他與自己守望相助,撐到太子前來相救,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從敵軍的夾擊中逃出來。

    可事後因為自己背叛了太子,公孫御與他徹底決裂。太子被廢之後,他也被貶到邊疆守疆土去了。

    想了想,許辭下定決心,道:“梓嫻,我們下午找公孫御去吧?”是該主動去道個歉。

    許梓嫻眉眼彎彎,笑容瞬間放大,“好,我也正有此意,好久沒跟公孫小子切磋,手都癢了。”

    許辭:“……”  

    喂,你除了切磋,練武,你還想幹什麼?有點追求好嗎?

    第13章 五個混混一台戲

    許辭、許梓嫻二人雄赳赳氣昂昂去將軍府尋那三公子公孫御,卻連人家大門都沒進去。看門兒的可將大公子的話記得牢牢地。誰都可以進,唯獨那許家猖狂小兒進不得!

    許辭大窘,看來是把弟弟當寶貝疙瘩一般對待的公孫大公子給得罪的不輕呀。

    兩人無功而返,東街大道人聲鼎沸,人來人往。

    但熱鬧的人群每每碰到許辭二人,有些認識他的都迅速聲音小下來,自動讓出條通道。

    對著這個看著粉雕玉琢的十歲娃娃他們害怕得緊,這個漂亮的娃娃雖然不大出來,可他們忌憚他那些個狐假虎威的爪牙。

    許辭走在眾人開闢出的通道中央,心中哭笑不得。他重生將近一個月,一直是皇宮家裡兩邊跑,還未曾出來逛過。

    這時他雖年僅十歲,積威卻已甚深,在外人看來他已是個窮凶極惡的地頭蛇。

    民眾還給自己安了個很霸氣的名號:東街小霸王。

    不僅民眾避之如蛇蠍,連好友都不願見到自己。  

    默默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在自己還未想好如何塑造一介賢良形象時,他原本的形象其實早就糟糕透頂了。

    許梓嫻安慰地拍拍許辭的肩膀,“東街小霸王,名不符實啊。”

    熱鬧的街道上,有一處角落小巷與這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許辭皺眉看向發出“碰碰”拳打腳踢的地方。

    打罵聲□□聲此起彼伏,隱隱約約可聽到幾個少年霸道囂張的聲音:

    “快些把錢財拿出來!”

    “再瞪!再瞪老子挖了你的眼!”

    “讓你再看不起老子,知道老子們的老大是誰嗎?”

    “太子特指伴讀,太子跟前紅人,許家二爺是也。”

    “連我們都敢得罪,你他媽不想活了嗎?”

    熱心腸的許梓嫻早已一個箭衝過去,閌閬閌閬幾聲,就見幾個身影從小巷子中飛了出來。精準的疊羅漢一般上下疊在一起堆在道路中央。

    許辭眯眼看向幾人,正是那幾個拜自己當老大的狐朋狗友。  

    幾個人被許梓嫻像丟麻袋一樣一個接一個被丟出來,面子大掃,止不住的罵罵咧咧。嘴裡髒言穢語,把他們許家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幾人邊罵便要爬起來,許辭哪裡肯讓他們如願,他幾步過去,哐哐幾腳踹了過去。把幾個快要爬起來的小混混又全踹到了地上。

    他摸摸鼻子,無語望天:發現重生後越來越喜歡踹人了。

    “是哪個混蛋敢踹老子?!”

    “臭小子別跑,老子起來看不扒了你的皮!”

    “你這個混……啊,許二爺,不,老大!”

    本來還在罵人的小混混抬頭一看,向自己伸出魔腿的居然是自己的老大,都是渾身一震,紛紛住了嘴。

    許辭陰測測的笑著,腳尖著地,輕輕扭了扭腳,“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大?剛才不還要撅了小爺的祖墳嗎?”

    那五個小混混為首最大的是叫阿牛的少年,年紀十五歲,自幼喪母喪父,自己一人帶著兩個弟弟,很是堅信,早早就學會了人情世故。

    

    他見狀,忙低頭哈腰顫巍巍地討好道:“哪能啊,許二爺,我阿牛就是撅了自家祖墳,也不敢動您家的呀,您可是我們老大!”

    “是不是老大說什麼,你們就聽什麼?”低頭想了想,許辭終於想出了個萬全之策。既能改觀東街人對自己的看法,又在家落了個耳根清淨。

    “那是,那是!”

    “梓嫻,你昨日不還說回到京城練武總不順,缺個切磋的嗎?”許辭對著從小巷中扶著一名少年出來的許梓嫻道,他指了指還疊著羅漢的那五個小混混,“這幾個如何?”

    許梓嫻眼光一亮,對呀,這些人整日打打鬥斗,傷痛不斷,定是頗耐打的。一不怕將他們打壞,二還可以教育教育他們,省的整日閒得蛋疼,來這裡搗亂。

    她眼睛賊明瓦亮,與許辭相視一笑,“這真是極好的!”

    “你們這段時間太猖狂了,不如好好跟著梓嫻先學做人,順便讓梓嫻教一教你們武功。”許辭笑的看起來很溫柔,蹲下/身子,像摸小狗一樣摸著阿牛的大腦門子,“省的以後真得罪了什麼人,再像今日這般被輕鬆扔出去。”  

    疊羅漢的混混們聞言哀嚎遍野。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少年動起手來太狠了,手臂簡直比鐵板還要硬,陪她哪裡是切磋,簡直是單方面被虐好嗎?!

    周圍民眾紛紛好奇怎麼這幾個人突然窩裡反了,但也樂見其成,紛紛停下腳步圍觀事情動向,見那名黑瘦纖細的小少年(著男裝的許梓嫻)輕鬆將五個混混擺平,很是驚訝。又見混混頭目東街小霸王教訓他們,直覺窩裡反,真是大大的好。

    眾人還在心裡叫好,粉雕玉琢的玉娃娃許辭已經站起身,轉了個身,就朝周圍民眾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我這幾個弟兄這些日子無人管教,失了禮數,許辭在此給各位父老鄉親賠不是了。這幾個混子刁蠻無理,到處惹是生非,實在是許辭教導無方。從今日起,我將重新教導這幾人做人處世道理,爭做東街好少年。還請各位父老鄉親拭目以待!”

    說罷又對被許梓嫻架著的少年拿出一錠銀子:“多有得罪,我代我這些手下向小公子道歉。這些是小小歉意,還望小公子莫要責怪我這些兄弟。”

    許辭鮮少帶頭作亂,東街眾人只知道這五人的頭頭是個厲害的傢伙,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卻都未曾見到他,只以為手下如此,那老大定是醜惡萬分的頑童。  

    可如今許辭突然,那一副謙謙有禮的態度、進退有度的禮儀、不卑不亢的氣勢、還有可愛無比的小臉,無不打動大叔大媽的心。再加上那些小混混雖總是搗亂,卻都是小過錯,並無大禍端,東街眾人都動了惻隱之心,哪裡捨得指責這麼個美好的玉娃娃。

    而且人家不是說了嗎,要改造這些混混,看來這惹事的都是那些混混們,卻不是這個玉娃娃。哎,可憐這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小小年紀,身份不低,還要低三下四向他們這些東街普通民眾低頭哈腰道歉。替那些個不省心的手下擦屁股,真是個好老大。

    一時間,大家不僅不想指責他,還都紛紛同情起他來。

    民眾很是開明的對許辭無任何責難之詞,卻紛紛指著那五個混混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們攤上個好老大,以後要好好改過自新!”

    “攤上你們這些不省心的手下,真替你們老大不值!”

    “你們可一定要一心向善,好好報答你們老大的再造之恩。”

    是以,許辭沒什麼阻攔地,就帶著那幾個混混回到了許家。

    把阿牛幾人帶給留給許梓嫻打磨,許辭覺得有些心累,實在看不下去許梓嫻對著五人單方面的凌虐,逕自回了小院書房中。  

    今日之事也算是對他的形象小小地洗白了一下,可水滴石穿,他那些手下作亂兩年,早已根植在東街民眾心中。非是他三言兩語就可化解,若想民眾今後果真改觀,他還要積少成多,徐徐圖之。

    若要如此,那這幾個少年便不能再行那欺軟凌弱之事。

    幾個少年他都還有些印象,帶頭的阿牛父母早亡,只有他帶著兩個弟弟。為求自保,不得不用暴力震懾四周。

    還有那個叫阿四的,家中只有一個老奶,這孩子還算孝順。

    這幾人或多或少家庭都有創傷,不得不用冷漠暴力偽裝自己,久而久之成了習慣,也就真的變壞了。

    如今他們還不算惡劣,恩威並施之下,或可改變。

    想到這裡,他叫來念白念孝,竊竊私語了一番。兩人聽後雖是不解,卻也受命而去。

    遣走兩人,許辭才從抽屜中抽出了一本《院試通則》,明年二月打了春便是一年一度的院試,他這輩子既然打算當個可以輔佐太子的賢臣,便不能一直倚仗太子存活。

    上輩子他並未參加什麼恩科考試,只是太子的一句話,他就搖身一變,成了連父親都為之眼紅的正三品揚州刺史。但因著他毫無根基,只靠太子一人,等他監察揚州之事,揚州知府敷衍塞責,根部不將他看在眼裡。  

    他多走了很多彎路,才贏來了地位,卻失去了太子親信的立場。

    如今重生,他定要打好基礎,能不靠太子就不靠太子,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行進。如此既不會招人嫉恨,也可廣結善緣。

    院試每年三月舉行,考過即可為秀才;秀才可參加每年七月舉行鄉試,八月下榜,上榜的為中舉,既為舉人。成了舉人,才有資格參加三年一次的會試,上榜者便是進士,到那時方可真正入朝為官。

    他前世這些步驟一個也沒走,如今從頭慢慢來,確實要好生對待。

    他懂得許多旁門左道,機關算計,最是懂上位者的心。所以這些考試的答題方式該也不在話下,可總要準備充足,才不枉一去。

    第14章 收買人心

    阿四陪許家三小姐許梓嫻打了幾天的架,這幾日都抽不出時間去東街搶錢。

    這日,日頭西沉,已是傍晚時分,他才拖著一身傷罵罵咧咧從許府往家走。

    媽的,回家這麼晚,奶奶該擔心了。

    阿四是住在東街最角落的邊緣地帶,那裡三三兩兩地坐落著幾間簡陋破敗到不行的茅糙屋,算是繁華東街處的貧民區。  

    剛進了貧民區,阿四就聞到一股誘人的飯香味。

    早已飢腸轆轆的肚子頓時發出“咕咕”的慘叫聲,摸了摸扁平的肚子。阿四眼前一亮,好香的雞肉味,也不知道是誰家開了大餐。隨即眼睛重又黯淡下來,誰家又跟他有何關係,他家如今溫飽都成問題。

    他才只有十三歲,要力氣沒力氣、要能力沒能力,根本沒有人要他做工,而家中還有一年邁奶奶,八十歲高齡,身患頑疾,經常臥病不起。

    為了幫奶奶看病抓藥,他只能跟幾個弟兄一道在東街搶錢為生。

    呵呵,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阿四癟了癟嘴,心中冷笑:那個該死的許辭,忒把自己當回事兒,居然還教訓他們幾個兄弟。

    若不是看他腦子缺根筋,討好幾句就樂不思蜀,身份又金貴可以給他們幾個兄弟當後台,誰願意陪他虛與委蛇。

    他自幼在市井中長大,心思可說是玲瓏剔透,也懂得不少人情世故,是他們五個結拜弟兄之間的軍師。他們橫行市井,自是看不上那個仗著背景而猖狂無度的許辭。可他們可以利用他幫他們頂災頂難,可以拉他給哥幾個當替死鬼。

    認許辭當老大這個主意,就是他出的。  

    當時阿牛還不同意,可自從掛了許辭的名頭,出來搶錢打架每每必成之後,阿牛也嘗到了這個主意的好。

    許辭那個傻蛋還真當自己是他們老大,豈不知他們只是利用他罷了,被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呢。

    試想若是真心拜一人為尊,哪會不知收斂只知道給這人惹禍,往這人身上潑髒水的?

    他阿四若是真能得一人可以拜服,他定當竭盡所能,為他行事。

    但恐怕是沒人可以駕馭他這個行跡惡劣的市井混混。

    他邊在心中咒罵許辭,邊往家中走去。那肉香味不散反濃,竟似從自己家中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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