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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來我往,暗自爭鬥。
許辭酒量小,喝了幾口就不行了。盛宴上的觥籌交錯是在不適合他,找了個如廁的藉口後許辭便搖搖晃晃逛到了後花園。
太子殿下見許辭走時搖搖晃晃地,便知他這是又醉了。剛要起身追上,卻被對面的鉛華太子突然叫住,“太子殿下,多謝大曜國這些年來對我雪國的護持。我鉛華不勝感激,只能以薄酒敬之,以感念大曜國之情誼。”
太子殿下皺起眉頭,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鬍渣、眼睛卻亮到耀眼的雪國太子,一陣頭疼。
這到底是怎樣的奇葩,老天您快來收了他吧!
太子殿下不能離開,金國女帝卻是藉故退了出去。
金國女帝揮退跟隨的侍從,循著遠處搖搖晃晃的紅色身影便追了上去。
許辭如今正是要往後花園而去,他在這個宴會中本就是無足輕重,便是離去整晚也不會有人發現。
他如今想的便是到僻靜之處好好醒醒酒,再睡上一覺等著宴會結束方可回家便好。
五月中旬,白天已有熱意,晚上確實清風徐來,頗為涼慡。
微風吹拂著許辭微醺燥熱地臉頰,帶來絲絲涼意,許辭頓覺神清氣慡,只想大聲叫好。
他這般想著,便也做了出來。
女帝尾隨其後,便見到自己眼前的那個身影突然舉頭仰天大笑一聲,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哈哈,好風,好風啊!”
那模樣端的是那恣意隨性,好不快活。女帝眼中流出艷羨之色,竟久久不忍上前去打擾許辭動作。
吆喝了兩嗓子,許辭也有些累了。他隨便找了個可以賞到月亮的涼亭便進去坐下,打算打個小盹。
剛坐下沒多久,他只覺得身後似乎後腳步聲傳來。許辭一凜,猛地回頭:“誰!”
女帝也沒有被發現偷窺時的尷尬,她從容地從花叢後走出,笑道,“朕有些微醉,便打算來此吹些涼風醒酒。沒想到來時許冼馬已在此處,朕委實不好打擾,才未走出。”
見是金國女帝,許辭重又坐回去,“陛下好雅致,小臣也是來醒酒的。”
金國女帝心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來醒酒的,你喝酒喝醉了,朕看你卻是也看醉了。
緩緩走進涼亭,金國女帝挨著許辭而坐,“許冼馬似乎醉的不輕?”
“小臣酒量不好,陛下莫見怪。”許辭雙目無神,腦袋搖搖晃晃的。
金國女帝見了他這樣呆頭呆腦的憨態模樣,心中又喜歡得不得了。這小東西,真是個多變的娃娃,一會兒像個小豹子,一會兒又像只小貓。
見許辭暈乎,金國女帝便大膽地將手搭在許辭腰上,將許辭收進自己懷中。空著的手忍不住捏了捏許辭嬌嫩的臉頰。
手上滑軟一片,好不舒服。
那邊,太子殿下終於應付完了雪國太子,脫身時卻發現眼前的金國女帝早已不見。
他大驚,連忙起身而出。
素聞金國女帝行為不檢、喜好男色,偏愛美少年。
希望是自己搞錯,但若是她敢對小辭有一絲半毫的妄想……
太子殿下寒潭似的眸子眯起,眼中溢出殺意,便是金國女帝,他也決不輕饒!
太子殿下尋到後花園時,眼前情景登時讓他氣得險些衝過去把人給殺了。
“你們在幹什麼!”他怒喝一聲,及時止住了金國女帝的動作。
金國女帝無不遺憾地拉開險些就要碰到許辭嘴唇的嘴巴,“太子殿下難道看不到嗎?許冼馬醉了,朕在為他醒酒。”
太子殿下腳底生風般衝過去將許辭拉到自己身邊,眼中射出的冷意足以冰凍起這一片後花園,“小辭是孤的太子冼馬,他醒不醒酒不勞陛下操心,自有孤來幫他。”
說罷當著金國女帝的面,低頭狠狠親了許辭一口。未等女帝感應過來,李昊琛已然運氣輕功帶著醉熏的許辭飄然離去。
金國女帝獨留在原地,久久才回過神,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一張英氣無比的臉帶著幾分雅痞之氣,“有趣,有趣,這樣朕搶起來才會有趣。”
第55章 許辭表白
太子殿下面無表情,帶著許辭飛也般地離開。
他前往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太子東宮寢宮之內。進了自家寢宮,李昊琛輕車熟路走進寢殿,
將許辭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剛才因為一時心急,竟忘了理智。只想著震懾金國女帝,卻忘了小辭還睜著眼。
來的過程中太子殿下連低頭看懷中那人的勇氣都沒有,只怕一個低頭,就看見許辭嫌棄的表情。他還沒有完全的把握,若是讓此時單純的小辭知道自己的額齷齪心思,還不知該如何作想。
太子殿下心中苦笑,想他征戰沙場,面臨過無數次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可什麼時候怕過?
如今就竟然膽怯如懦夫!
他本就不該是這種思前顧後、唯唯諾諾、不敢作為的性格。
在今日金國女帝出現之前,他還想著要徐徐圖之,可今日那金國女帝如一根鋼刺般強勢地插入,居然要趁小辭喝醉的時候調戲他。
這種霸道簡單粗暴的行為,對小辭這種懵懵懂懂的少年,反而是最有殺傷力的。
而何況那女帝本身姿色不俗,還是女子。只這一點,便要比他占優勢。可那又如何?
女帝那般強勢地要闖入許辭心中,卻恰恰表明她並不在乎許辭的感受。要論這時間誰最心疼、最愛許辭,他李昊琛若是稱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
小辭兒時如小獸般戒備於他,他用了一年時間才令他親近自己,隨後他又用了三年時間才捂熱了那顆戒備的心。
直到十歲,小辭才開始敞開心扉,對他真正刨心以對。
他之於小辭,必與旁人是不同的。
想通了這點,李昊琛便也沒有了方才的緊張和憤怒。他小心放下許辭,這才低頭看了今晚的第一眼。
本以為熟睡的許辭如今眼中清明一片,正定定望著太子殿下。
李昊琛滾了滾喉嚨,低沉喑啞的聲音像一壇陳年老釀,讓人聽了不覺沉醉:“小辭,你可是醒著?”
許辭睜著眼,自然是醒著。太子殿下之意,是問他是否是清醒的。
許辭卻是聽明白了,他頓了許久,突然痴痴笑出了聲。太子殿下皺眉,看來是喝醉了。心中又是僥倖又是遺憾,既想讓小辭知道又不想讓小辭現在就知道的滋味好不酸慡。
無奈一笑,太子殿下正要起身,哪知許辭臂膀突然一伸一帶。
太子殿下猝不及防,被小辭勾住脖子,蹭的撲到了他的身上。
咦?太子殿下瞪大雙眼,驚訝地盯著身下的小辭。
小辭還在痴痴地笑,邊笑邊自言自語:“我真傻,我真傻。”
太子殿下看著許辭痴痴傻傻的模樣,竟然摸不清他到底是醒著還是醉著。
許辭將太子殿下拽到身上後也不鬆手,太子殿下只好維持這個動作,有些無奈地反手抱住許辭的後腰滾了半圈。,兩人隨即成了齊齊躺在床上的姿勢。
伸手掐了掐許辭肉嘟嘟的臉頰,太子殿下失笑,“小辭在傻笑什麼?”
許辭笑了許久,將臉貼到李昊琛的脖頸處,呼吸著混雜了香醇酒香的太子殿下的氣息,“太子殿下,方才女帝只是為我拂去額角落上的碎葉。”
“太子殿下,我的吻、我的身體、我的心、我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
“太子殿下,我愛你啊!”
許辭揚起頭,黑白分明的貓瞳中閃爍著點點螢光,“太子殿下,我心悅你好久了啊。”
是了,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他。
他這幾年心中總是忐忑不安,恐令太子殿下反感。可若不是太子殿下方才一氣之下忘了隱忍親吻了他,他到現在還在躊躇不止。
自己前世那般對待太子,太子殿下尚且會為自己捨身而亡。今世他一心一意陪在太子殿下身邊,太子又怎會只愛那個頑劣的許辭,卻不愛現在這個心向他的許辭呢?
都怪自己,當局者迷。
總以為太子殿下在自己十七歲時對自己那般,便以為太子殿下十七歲才喜歡他。
太子殿下怔在當場,許辭的話衝擊太大,他竟一時反應不過來。
許辭見太子沒有動靜,又往他身上貼了貼,挺身將頭探過去,大膽地用唇輕觸著太子殿下溫厚的嘴唇,“太子殿下,你是否被嚇到了?”
許辭低頭悶悶痴笑,太子殿下方才吻他的那一剎那,他就知道結果了。
前世一直是太子殿下在後面緊追猛趕,他總是又逃又恨。可如今重來一世,他也想讓太子殿下感受到被人追求的感覺。
他總覺得,既然他重活了,便再不此事只有太子殿下主動,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再當縮頭烏龜,有時候該□□的時候就要大膽地出擊!
李昊琛被許辭親了一口,這才終是反應過來。
他反客為主,反身將許辭翻過來,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小辭,小辭。”他只單單喚著他的名字,卻不知該如何往下繼續,可這隻單單叫著,那其中的情意已是噴涌而出。
幸福來得太快,快到讓他措不及防。
許辭反手緊緊抱住李昊琛寬厚的背,將頭埋在他的懷中,心跳得飛快,“太子殿下,我在,太子殿下。”
兩人竟然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這麼互相的擁抱著,誰也不願打破這份夾雜著愛意的平靜時刻。
許辭就在太子殿下的這樣的擁抱中,睡著了……
等李昊琛抱夠了許辭,低頭打算向他坦白一切時,才赫然發下這個小傢伙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李昊琛那個無奈地心情……簡直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宴會還在繼續,許辭可以離開,他這個太子殿下卻是不能離席太久。
索性由著小辭在這兒睡覺,看他還能跑到哪裡去。帶著一些遺憾,李昊琛只能按捺下焦躁的心情返回宴會。
彼時宴會已接近尾聲,箇中比試大曜國皆是有贏有輸,但還是贏多輸少。
太康帝見此結果,龍顏大悅,私下裡將比試者又輪番賞了一遍。
要說其中出奇制勝的當屬四皇子舉薦的一位舞者,那舞者跳舞時將四面用畫布圍起,眾人都看不真切。但卻又看得朦朦朧朧,就是這份朦朧感讓眾人心中如有千萬隻螞蟻瘙癢,忍不住想悄悄那女子到底跳的是何模樣。
沒過多久,畫布上便被潑上了一層層的墨汁,眾人起初還心中不悅,恨不得趕緊將這畫布扯下。
可沒過多久,大家皆是驚喜不已。
那舞者竟然用水袖在畫布上連番作畫,不一會兒便畫出了衣服百鳥朝鳳圖。
其技藝和巧心思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可想而知,此人當然是贏了當晚盛宴中的舞者小試,宴會中的比試還並非真正比試,只是以切磋和試探為主。
今晚畢竟是宴請客人,不能傷了和氣,真正的比試,還要從明日開始。
李昊琛來時,四皇子舉薦的舞者早已跳完,他並未看到此舞。當然便是他看到了,如今心中想的也只會是許辭,在容不下其他任何事情。
宴會臨近尾聲,太康帝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祝詞,這才派各引路公公在前帶路,將這些客人統統送出了皇宮。
雪國鉛華太子和雪國雪笙公主走得最後,雪笙公主心儀太子殿下,這一晚上總想著找機會同太子殿下交談兩句。可沒想到剛要開口時,太子殿下已是起身而出。
如今他們落了最後,太子殿下礙於身份要留到最後送走所有客人方能離開。
雪笙公主見有了機會,便悄悄整了整衣袖,含羞帶怯走到李昊琛面前,“雪笙見過太子殿下。”
如今太子殿下哪裡還會想跟他們交談,他如今只想背上插了翅膀,趕緊飛回寢宮,飛小辭身邊罷了。
“雪笙公主,不知還有何事?”李昊琛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言談中透露出送客之意。
“雪笙與哥哥同來,客棧離皇宮有些遠。一路昏黑,有些害怕,雪笙冒昧,不知可否請太子殿下護送一段路程?”雪笙公主淚眼朦朦,嬌羞地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李昊琛。
李昊琛心頭頓時一陣煩躁,想也不想就將那個打算偷偷離去的公孫御喚住,“公孫御。”
“太子殿下,是您叫小臣嗎?”本欲遁走的公孫御被逮了個正著,極不情願扭回頭,嬉皮笑臉地拜了拜。
“免了,雪國的雪笙公主怕黑,你且護送他們到客棧。”李昊琛頓了頓,又道,“記住,是到客棧,你要看到兩位客人進了客棧方可離開,知道嗎?”
太子之令,豈敢不從。公孫御雖想急著離開,卻還是握拳回道:“必不辱命!”
見太子殿下理都不理會自己,只是讓一位武將將自己送回去,雪笙公主很是難過。但言已至此,她也不能再說什麼。
說得再多,便是過了。要想能嫁給太子殿下,她還需細細謀劃一番。
終於送走了所有客人,這大殿之上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雪國一行人前腳一走,李昊琛便施展輕功,朝著東宮而去。
第56章 太子表白
東宮之中的大床之上,許辭正和衣睡得香甜。
摒退身後伺候的太監宮女,李昊琛推門而入。
本是迫不及待趕來問取答案的李昊琛,看到許辭這般安靜沉穩的睡顏,不由自主放緩腳步。
哎,還是不忍心打攪這個小傢伙睡覺。
況且他如今在醉酒之中,醒來恐怕也是答得亂七八糟,不知所云。
他明日再問也不遲,不過是再等一晚罷了,他數個月都等過來了,還會再怕這一晚嗎?
李昊琛本來急躁的心驀地竟然不再急切,他脫下靴子,將衣衫掛在衣架上,這才又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