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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一言,想起許辭突然見到死人的模樣,頓時明白過來。
太子殿下於是便像只大型獵豹一般貼伏在許辭身上,這一靠近他的心情頓時格外舒暢,方才的暴戾情緒霎時灰飛煙滅。
見許辭不排斥他的這些動作,太子殿下更是蹬鼻子上臉,雙手直接穿過許辭的腰,從後面環住了他。
李昊琛將頭從後面撐在許辭的肩窩處,吸著許辭發間的清香味道:“小辭,莫要多想,事情已經過去了。”
在許辭還小的時候他總這麼抱著許辭,可自從一別五年後歸來,許辭長大成人,他便再無機會這麼抱他,之前還覺得有些遺憾。
如今一償夙願,他頓時感覺神清氣慡。
這可難受了許辭,幸好眼前還有可以轉移注意的事情,他才沒有太多失態。
許辭不敢扭動,僵硬著身子冷著臉看向互相攙扶著的方家姐妹:“你們想救自己兄弟嗎?”
方家姐妹對視一眼,方家二妹咬咬牙,梨花帶雨地“撲騰”跪到地上,“那林百富就是個畜生!”
原來那日,林百富將方家小妹支了出去,單獨留了方家二妹在東廂房。
他摸進方家二妹房中,偷偷在她的茶水之中摻了勾欄院裡折騰馴/服烈女用的春/藥。
方家二妹未曾對他起防範之心,喝了茶水之後不久便渾身難受。
林百富見時機成熟,便拉著她上了床欲行苟且之事。
不過幸好老天開眼,方家小妹早早歸來,撞破了這事兒,救了她的二姐姐。
方家小妹一看被砸的人是林百富,登時嚇傻了。
她如今也沒心思想什麼男歡女愛,直接一臉盆涼水順著方家二妹額頭澆下去,方家二妹才恢復幾分神志。
方家姐妹見事情不妙,趕緊去找上三位哥哥,打算一跑了之。
可僕人已發現了暈死在床上一臉慘狀的僕人,趕緊稟報給了林知府。
林百富可是林知府的命根子,他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老來得子,稀罕寵溺地不得了。
林百富受了這麼重的傷,他豈能罷休。
僕人頓時傾巢而出,勢必就這五個傷了林百富的人給抓住。
方家兩個兄弟留下來拖住下人,方家三兄妹才得逃出林府。
可逃出歸逃出,依然後後有追兵。跑了許久,便遇到黃大娘和阿牛出手相助。
第35章 表露身份
若是再抱下去,自己的身體又要起反應了。
李昊琛為保住自己在小辭心目中完美的形象,不得不遺憾地抽回手,拂了拂衣擺,端坐在許辭身邊。
太子殿下一離開許辭身邊,便仿佛天上謫仙元神歸位般,頃刻間變得冷冽高貴起來,連四周空氣都有那麼一瞬間地冷凝起來。
許辭得了空抽出身子,心口還“砰砰”直跳。
他順勢從身旁茶几上執起茶壺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壓下心底的躁動。
隨後突然想起太子殿下還在身旁,自己居然就這麼大喇喇的自己喝了茶。
許辭頓覺不妥,重新取了個倒扣的新杯子,倒了一杯鐵觀音遞到旁邊李昊琛身前,討好道:“主子,來一口?”
李昊琛就看著許辭貓瞳似得眼睛眨呀眨的,像會說話一般。
喉頭滾了滾便抓住許辭的手腕,就著許辭拿杯的姿勢,微俯下/身將茶水呷了一口。
茶杯很小,李昊琛性感的嘴唇微微碰觸到了許辭拿杯子的手。
許辭本來放鬆下來的心又提起來了,心裡的小鼓“砰砰砰砰”地響個不停。
他心中哀嚎:太子殿下,求你莫要再繼續無意間勾引我了,若是我哪日忍不住,當真會強了你的!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顏四幾乎都能看到圍繞著兩人周身騰起的纏綿粉紅霧氣,簡直是閃瞎了他這雙狗眼。
這兩人你來我往,竟然都忘了正事兒。
公孫御和阿牛腦袋一根筋,只覺得兩人是主僕情深,未曾多想。
他們兩耳不聞窗外事,低著頭只專心盯著地面。
倒是方家小妹,那雙眼睛總忍不住往兩人身上黏。
她初經情/愛便遭遇了畜生,被傷得一塌糊塗,心中對男人已有些失望透頂。
如今看這兩人之間仿佛容不下他人的架勢,心下驚疑不已,不由多看兩眼。
不顧旁人在場便有失大體地擁在一起,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情誼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她是個未出閨閣的小姑娘,雖覺得此事引人注目,卻並不知斷袖之癖,只是覺得好奇罷了。
這兩人都是極好看的男子,比那林百富要好看上成百上千倍。
兩個美男子如此親密,她卻竟然又不覺得怪異和違和,反而感覺異常和諧與動人。
方家大哥奔走在生意場上,應酬不斷,偶有特殊癖好的賓客便請他們去小倌館一樂。
他雖對男人不感興趣,卻並不代表沒見分桃之誼。
方才又聽少年管男子叫主人,便自作聰明地猜測少年人恐怕是這男子的男寵罷了。
他向來看不起以色侍人的男寵。
身為男子,卻做出如女人般妖嬈勾人的下作媚態。
被同樣身為男子的人壓在身下,不僅不會反抗反而更加婉轉逢迎。
用身體換來榮華和富貴,這些兔爺們簡直不配稱為男人。
如今心中將許辭妄猜為李昊琛的男寵,方家大哥看向許辭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帶了些輕蔑。
方才這紅衣少端著主人架子,不過是狗仗人勢。
卻裝的像那麼個事兒似的,不過是個下/賤的男寵。
心中啐了一口,方家大哥心中譏諷道。
“林百富死了嗎?”許辭瞥見方家大哥的眼神,臉色驀地一寒,冷冷問道。
被一個男寵像審問犯人般詢問,方家大哥面上不大好看。
可如今他尚有求於人,只好趕緊收起蔑視,語氣中卻不自覺帶上敷衍:“應該還活著,小妹臨走前曾探過他的鼻息,還有呼吸。”
許辭瞧見了方家大哥的神情,李昊琛自然也不例外。
他瞥了一眼方家大哥,沉聲道:“你們走吧,我們無能為力,便是有能力,也不會出手救人。”
“為何?你們明明有能力,為何要見死不救?!”方家大哥急了,若是不趕快就是弟弟們,他恐那林家亂動私刑,令弟弟們受盡折磨。
“連最起碼的尊重都不會,如何值得我們出手。”顏四在一旁訕道,“你自以為將眼神掩飾的很好,卻不知早被我們瞧在眼中。這位是我們的主子,你卻蔑視於他,真當我們瞎啊。”
“我……”方家大哥頓時語塞,見顏四稱方才被他當做男寵的少年為主人,又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後悔方才的魯莽。
是了,這個少年意氣風發,如何會是矯揉造作的男寵,他方才只注意到兩人互動,卻是看走了眼。
如此一想他頓時牙疼不已,趕緊向許辭拱手道歉,“方才是小人狗眼看人,多有得罪,還望公子莫怪。”
許辭揮揮手,不與他一般見識。
李昊琛看著放在不遠處的那株崑山夜光,心中一動。
今天上午在死街之時,許辭沒能買到那盆冠世墨玉,許辭眼中多少有幾分遺憾。
回來路上,他左瞧右看,這在路兩旁擺著叫賣的花均是些普通牡丹,不足為奇,都比不得那株冠世墨玉。
可眼前這株崑山夜光,卻完全把那盆冠世墨玉給比了下去。
若是他將此花送給小辭,小辭定會開心不已。
李昊琛這是打算強取豪奪,已對此花勢在必得,“救你兄弟也不是不可,可你有什麼能回報我們的?”
聽黑衣男子鬆了口,方家大哥趕忙道:“公子的大恩大德,小人銘記於心。若有什麼需要,方某一定萬死不辭。”
“不必費心,我可不要你的報恩,”李昊琛指著崑山夜光道,“我只要你這盆崑山夜光。”
“這!”方家大哥欲哭無淚,他怎麼突然覺得自己方從火坑跳出來,又進了狼窩?
這面前的公子怎麼一上來便要他的心頭肉。
方家小妹急了,拽著大哥的手便要往外走,“大哥不要求他們了,我這就去林府認罪。人是我砸傷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要用我自己換回哥哥們。”
“休得胡鬧,”方家大哥拉住方家小妹,厲聲呵斥道,“你可知你回去是什麼下場嗎?!”二妹小妹誰都不能回去!
“只要公子能將我那兩個兄弟救出來,別說是這一盆崑山夜光,便是整個方家,我方某也願雙手奉上。”
這些東西再如何珍貴,都是死物一件,如何比得上兩個兄弟的性命。
牡丹之王比賽兩日後便舉行,可他們如今惹了林府。
林府必定不會讓自己如願參加比賽,反而會在那裡來個守株待兔。
他如今已是不能前去參加了,這花他精養了三年,才養出這般模樣,本想一奪花王,沒想到卻遇到了這個變故,當真可惜!
萬事有因便有果,若非他當時鬼迷心竅,一心想攀附權貴,也不會應承下去林府做客。
若是不去林府,二妹也不會差點被那禽/獸辱了身子,兩個兄弟也不會被抓。
這說到底,還是怨他。
因果循環,如今他只是付出了一盆崑山夜光,便可換回兩個兄弟,也是值得的。
“我向來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你會將這兩人救出,便不會食言。”李昊琛點點頭,承諾道。
方家大哥咬咬唇,又開口道:“小人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昊琛道:“你且道來。”
“這花我精心培育了三年,才有此成果。如今被林府盯上,我已無法脫身參加牡丹之王的比賽。可這花稀罕得很,若是不去參賽當真可惜了。小人想求公子帶著這盆崑山夜光,參加牡丹之王的比賽。這花高了不敢說,前三甲絕無問題。”
李昊琛點點頭,“好,我答應你,我會用你的名義去參賽,獎品榮譽我也都不要,統統給你。”
李昊琛使了些手段將這崑山夜光弄到手,見方家大哥鬆口,便站起身,將那盆花抱起,捧到了許辭眼前,“你好好養著,後日用它去參賽。壓下那株冠世墨玉後,再把冠世墨玉弄到手。”
許辭聽完有些目瞪口呆:……太子殿下,你的節/操還好嗎?
方家大哥見這花碰到少年身前,方才心中的疑惑又油然升起,他強打起精神,朝著許辭試探問道:“方某冒昧,敢問幾位大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許辭聽了這話,將視線望向居高臨下的太子殿下。
他們來揚州已有三日,身份早晚是要公開的。
這幾個人如今還跟林府有些恩怨,可以一用。
只是被辱的是那位姑娘,女子的聲譽何其重要,他們也不會強迫方家人寫狀子告林府。
對他們透露身份,一則令其安心,二則以後若是這幾人實在被逼急想要狀告林府,他們也可順水推舟,再給林府記上一筆。
李昊琛想了想,便點點頭。
見太子殿下點了點頭,許辭這才眸光微斂,低聲道:“若是不說怕你也總是心中忐忑,只是告訴你,你可切莫告訴旁人。”
見幾人神神秘秘的模樣,方家大哥跟著抖了抖身子,忙點著頭:“一定一定。”
“我們是當今聖上欽點的江南道刺史一行,特來江南道巡查暗訪。”
江南道刺史……江南道刺史……
方家大哥驀地臉上一白,拉著兩個妹妹“撲騰”一下跪在地上:“糙民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民間早有傳聞,北關歸來的太子殿下被太康帝在朝堂中授予了江南道刺史之職。
第36章 比賽當日
這日風光綺麗,揚州中心廣場人頭攢動,喧囂塵上。
雖然嘈雜,卻亂中有序,一條大紅色綢帶將整個廣場包圍起來,禁止外人擠進去。
廣場之上已擺了千張案幾,案几上的牡丹爭相鬥艷,奪目生輝。
魏紫、姚黃、趙粉、賽玉、紫斑……各式各樣,數不勝數。
這些牡丹花的主人都是在這之前登記入冊,交上五十文銅錢,便可參加比賽。
牡丹之王的挑選比賽分為兩天,第一天稱為大比。
第一天的裁判是十位頗有聲望的愛花雅士,比賽當日所有的牡丹被一齊擺放在廣場之上,這些雅士一目十行,優勝劣汰,選出前二十名。
雅士看花重在欣賞,故而頭天選花著重看外觀,選出的皆是些打眼一看便品相極佳,或是新奇地讓人耳目一新的牡丹。
而這二十名,則要在第二日繼續比賽。
第二日請來的判官便不是這些只會看外表的雅士了,而是真正的懂花人士。
這些判官都是培育牡丹界的元老級人物,他們所培育的牡丹在牡丹節中最少獲得三次牡丹之王,才有資格成為牡丹之王比賽的判官。
說若是能在這牡丹之王的比賽中一舉奪魁,金錢,名譽都將隨之而來。
故而愛花人士可謂是趨之若鶩,不遠萬里趕赴而來。
頭一日因是大選,牡丹良莠不齊。
不一會兒時間,便已淘汰到只剩下一百盆上品牡丹。
這些牡丹有的長勢極好,有的品種稀有。剩下這一百盆之時,賞花雅士便開始紛紛皺眉細細欣賞。
十位賞花雅士你來我往商榷許久,終是又淘汰了七十多盆,剩下二十一盆時,十位雅士對最後一盆入圍的牡丹花產生了分歧。
這兩株花一株為極為罕見的冠世墨玉,一株為開得極艷的趙粉。
要說稀罕程度,這株冠世墨玉自是當仁不讓,可問題是這株冠世墨玉委實是小家子氣了些。
趙粉並非稀世奇花,但這株開的花團碩大,很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