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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許貴妃還欲再說,太后卻已不耐煩。
“哀家累了,你跪安吧。”
許貴妃咬了咬牙,忍著滿腹怨氣,俯身下拜。
“是,臣妾告退。”
她退了出去,神色極其陰沉。
“沒用的東西。”太后低罵一聲,“如此衝動浮躁,如何能成大事?”
輕嘆一聲,“可惜,老四算是毀在她手上了。”
孫嬤嬤在一旁聽著,默不作聲。
太后是不喜歡皇后,但也從未想過讓許貴妃凌駕於皇后之上,正宮和妾妃的區別,太后還是分得清的。
可許貴妃這些年仗著得寵,就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身份了,總想著皇后的寶座,想方設法的想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有野心是好事,但太急功近利了。
物極必反啊。
蘇淺瓔的所作所為,太后又如何不恨?換做從前,太后早把她弄死了。但如今局勢不同了,誰也不曾想過蘇淺瓔會有那麼大後台。牽一髮而動全身啊。太后有時候的確是霸道得有些不講道理,但關鍵時刻,還是顧全大局的。
仇嘛,可以以後再報。
驛館。
“王爺,蘇姑娘成功與慕子奕解除了婚約,慕子奕卻拒不道歉。”
依斐如實的向玉初稟報導。
玉初神色淡淡,“她還是太過仁慈了。不過正好。”
既然慕子奕給臉不要臉,那就無需再客氣。
他準備的大禮,總要有機會送上。
這一夜註定是個難眠之夜,多少人輾轉反側不能入眠,蘇淺瓔卻不管這些,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回趙府去了。
今天剛好沐休,趙志遠沒上朝。
蘇淺瓔自踏入京城以來,第一次受到趙府上下的盛情迎接。
上到老太爺老太太和趙志遠,下至奴僕丫鬟,全都在二門前庭等著,烏泱泱一大片,叔都數不過來,連沛雪都在。只是神色有些憔悴,眉目籠罩著一絲哀愁。
老太爺和老太太看見蘇淺瓔後,很是激動。
“夭夭,你總算回來了。”
滿身金銀玉翠俗不可耐的老太太激動的上前握住她的手,眼角恰到好處的擠出幾滴眼淚,看起來十分欣慰又感傷。
“真實沒想到,你已經長這麼大了,跟你娘長得真像”
蘇淺瓔笑著,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
“是嗎?都說我長得像我娘,看來我以後可以多照照鏡子,以思念我娘親。”
老太太怔了怔,沒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趙志遠卻已察覺她的疏離,神色掠過一絲複雜,對老太爺和老太太道:“爹,娘,夭夭一大早回來,想來也累了,先讓她回去好好休息吧,改日敘舊也不遲。”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母親。出身不高,也沒什麼學識,滿身銅臭,刻薄又勢利,還重男輕女。
剛才那一照面,蘇淺瓔大底就已經將她看透,她卻絲毫不知,還以為自己演得十分逼真。
由著她們兩人相處的話,不到三句話,老太太就會原形畢露。
“志遠說得對,先讓夭夭回去休息,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老太爺畢竟經商一輩子,什麼人都見過,處事圓滑八面玲瓏,看人的眼光可比老太太毒辣多了。
雖然這次是蘇淺瓔以自己的名義請他們到京城,但一見面他就看出來這個孫女面熱心冷,對他們沒有絲毫的親近。
想來也是。
畢竟離家十多年,冷淡些也正常。
老太太向來愚蠢又自以為是,她知道這個孫女現在有靠山,想著怎樣靠著這層關係為自己謀利,因此刻意的與蘇淺瓔親近。聽到兒子的話,她本還有些不悅,但老太爺都這麼說了,她縱然心中不滿,也只得勉強笑道:“嗯。夭夭,你的房間我已經讓人給你收拾好了,在”
“我就住在落梅居就可以了。”
蘇淺瓔截斷她的話,語氣淡漠,卻不容反駁。
趙志遠微微蹙眉,“那個地方太過簡陋”
蘇淺瓔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再簡陋我也住過半個多月。我這人念舊,不喜歡三心兩意。”
她這話一語雙關,意有所指。
趙志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浮現一抹羞愧。
老太爺連忙打圓場,“好,只要回來就好,你愛住哪兒就住哪兒,我們都不干涉。”
老太太面色有些不快,覺得被蘇淺瓔落了面子。
蘇淺瓔可不管她的心情。
早在回京之前,玉初就已經將趙家這群人全都查了個底朝天。老太爺精明能幹還算講道理,但商人重利,一般商人身上有的毛病他都有。
市儈,狡詐,唯利是圖。
老太太整日穿金戴銀自以為那是富貴,實則就跟暴發戶差不多俗不可耐。骨子裡也是典型的市井小民形象。至於她那些還未曾見過的什么叔伯,七大姑八大嫂這些親戚,也沒幾個正常。
這樣一群人,也難怪慕宜清看不上。
老太太看著她離去,臉色猛的沉了下來。
“什麼態度!沒教養。”
“你少說兩句。”
老太爺聲音沉了沉,“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夭夭好不容易回來,你別給我惹事。”
老太太氣悶不已,卻不敢反抗老太爺的命令。
回落梅居的路上,鎖煙就忍不住吐槽。
“姑娘,那個趙老太太穿得也太俗氣了,她看著你的眼睛都冒著有利可圖的光,那樣子就像是在評估一件貨品,看得我真想把她的眼珠子給挖下來。不過這幾天慕宜清應該受了她不少氣,想想也覺得痛快了。”
蘇淺瓔輕笑。
“慕宜清怎麼說也是公主,只要趙志遠不開口,她是進不了宜心居的,頂多也就是能拿自己長輩的身份說說事兒。但以慕宜清的性格,若非此刻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估計得跟她掐起來。”
“掐起來才好呢。”鎖煙幸災樂禍道:“讓她們狗咬狗,互相殘殺,省得天天來打擾姑娘。對了姑娘,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這個老太太望孫心切,在知曉慕宜清終於管不住趙志遠納妾後,又給她安排了好幾個通房丫鬟,有兩個還提了姨娘。”
“怪不得剛才看沛雪臉色那麼難看,原來是有人爭寵。”
蘇淺瓔嘴角勾了勾,“待會兒如果她來找我,就隨意打發了她。”
“好。”
鎖煙知道,當初提拔沛雪也不過只是為了讓慕宜清嘗嘗被人搶走丈夫的滋味。如今這趙府多了那麼多女人,自然也是該算算當初沛雪受慕宜清指使下毒暗害蘇淺瓔一事了。
不出蘇淺瓔所料,她方才回落梅居不久,沛雪就找上了門。
鎖煙擋在門前,冷淡道:“姑娘已經歇下,不喜歡被打擾。”
自從宮宴之後,京中人人都知道蘇淺瓔身邊有個做將軍的丫鬟,沛雪雖然足不出戶,卻也聽了不少傳言,對鎖煙的畏懼更上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