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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的臉色,已經沉如鍋底。
“搜身是怎麼回事?”
玉初又道:“慕子奕索要鸞佩,太后派人去刑部大牢,險些讓師叔受辱。”
他每說一句,墨玄的臉色就沉一分。
蘇淺瓔本來沒打算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師父的,但師父此次來天熙主持四國會盟,期間肯定會聽到某些傳言。與其如此,倒不如她提前老實交代。
“繼續!”
“許貴妃對師叔出言不遜,慕子奕更是污言穢語多番辱罵,太后出言威脅。還有趙府的人”玉初語氣有些涼,“趙志遠在師叔的茶水裡下芳尾花和化功散,意圖廢她武功。”
他將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事無巨細全都告訴了墨玄,連帶當初蘇淺瓔為何殺趙語心自然也都一一道出。
墨玄聽後臉色極冷,他素來都是雲端高陽的人物,素來不曾有過太多情緒變動。然而這一次,幾乎是怒不可遏。
別說他,向來毒舌總喜歡出言損蘇淺瓔的廣堯臉色也十分難看。
其實蒼雪山的人都有一個相同的特質。
護短!
“小輩輕狂,竟如此放肆!”
蘇淺瓔本來以為師父應該知道一些事情,可瞧他這模樣,好像連她被退婚都不知道?
她轉頭看向玉初,眼神疑惑。
玉初低眸,卻見她眼睫上還有方才為演戲掐出來的淚珠,此時一臉迷茫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愛。
墨玄已平復心中怒火,親自攙扶蘇淺瓔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孩子,你受委屈了。”
蘇淺瓔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那個師父,其實也沒什麼的,他們也沒把我怎麼樣。就是師父,我沒告訴您就私自解除了婚約,您不會生氣吧?”
墨玄目光帶幾分冷意。
“既非良人,不要也罷。”他嘆息一聲,摸了摸蘇淺瓔的頭,目光憐愛,“為師多年不曾出山,竟不知天熙這一代皇族之人竟如此的張狂傲慢,讓你生生受了這麼多委屈。”
蘇淺瓔本來不覺得自己多委屈來著,一群人渣而已,她不在乎也就不會受傷害。此時聽著這話,卻覺得鼻子有些酸。她像小時候那樣,依賴的將自己的頭靠在他膝蓋上。
“師父”
墨玄拍拍她的肩,寬慰道:“師父在這裡,定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嗯。”
蘇淺瓔覺得其實自己挺幸運的,雖然攤上個人面獸心的爹,但有個疼寵她的師父。
師兄雖然毒舌愛損人,可一旦她受了委屈,師兄還是護著她的。
阿初更是從小就給她收拾爛攤子,對她好得不能再好。
他們都是他的家人。
墨玄已拉過她的手臂。
蘇淺瓔察覺到他的意圖,趕緊道:“師父,我沒事的”
話未說完,已經被墨玄點了昏睡穴。
墨玄抬頭看向玉初和廣堯,“開始吧。”
兩人點頭。
血砂在隱匿在蘇淺瓔體內十六年,早已浸透骨血。若非有墨玄傳授的六十年內功和千年寒玉,只怕早已香消玉殞。
這樣的身體,妄動真氣就等於是在消耗自己的壽命。
她手背上的那條紅線雖未延伸,卻限制了她的武功,如若遇到危險,她將毫無反抗之力。
所以決定將幼時傳給她卻因為太過霸道她無法運用自若的內功徹底激發,為她自己所用。再結合廣堯玉初三人之力,將血砂壓下去,確保她可以安全無虞,也可自如使用內功。
霸道剛強的內功甦醒,蘇淺瓔自然是無法承受,臉色漲紅,手指卻白得幾乎透明。
分別坐在蘇淺瓔坐於兩側的玉初和廣堯同時出手,拉過她雙臂。一隻手置於她掌心之下與之重疊,另一隻手在手背之上覆蓋。
極寒內功疏通她的全身血脈,一點點的流走於她手背上的那條淡紅色的線。
墨玄則盤膝坐在蘇淺瓔身後,幫她疏通陡然激發四處亂串的霸道內功。
血砂自然不是那麼好抑制的,耗費時間也耗費精力。
不過一個時辰,廣堯與玉初師徒倆已滿頭大汗,掌間光芒可看見那粉紅色的線再一點點變細變弱,然後以緩慢的速度倒退最終在手臂尺骨處徹底靜止不動。
只能止於此!
幾人同時收功。
蘇淺瓔軟軟的倒在墨玄身上。
真氣消耗嚴重,墨玄忍不住低咳了一聲。
廣堯關切道:“師父”
“無妨。”
墨玄搖搖頭,將蘇淺瓔抱起來,走進內室,置於榻上。看著看著此時沉靜安睡的愛徒,他神情不禁流露悲憫淒楚之色。
“師父。”廣堯自然知曉他的擔憂,血砂只是暫時被抑制住了,下一次爆發,或許就是催命符。
“解鈴還須繫鈴人。”
墨玄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細心的給蘇淺瓔蓋上被子,起身看著師徒兩人,“看來符焰谷之行在所難免了。”
廣堯看著他眼中矛盾的隱憂和無奈,默然一會兒,道:“師父,您方才消耗太多,先去休息吧。”
墨玄點了點頭,“讓她多睡會兒。”
“是。”
廣堯給玉初使了個眼色。
玉初這才將放在蘇淺瓔身上的目光收回來,跟在墨玄身後出去了,待墨玄回到自己的屋子後,他立即轉身倒回去。
“阿初。”
他腳步一頓,轉身恭敬道:“師父。”
廣堯看了眼裡屋,又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帶了幾分深思後的若有所悟。
“你和夭夭”
玉初道:“正如師父所想。”
知徒莫若師,墨玄常常閉關,再加上重心大多都在蘇淺瓔身上,自然對玉初關注較少。
廣堯卻不同。
玉初五歲上山,可謂是他養大的,如父如師。他對蘇淺瓔的心思,廣堯自是知曉的。如今見他直言不諱,雖覺訝異,倒也在意料之中。
此時他眼中就帶了幾分笑意,“難得啊,我還以為這小丫頭不會接受你呢,倒是我小看了她。”
“師父”
“罷了,知道你心疼她。”廣堯呵呵一聲,“去看她吧。”
“多謝師父。”
玉初說罷就進了屋。
廣堯臉上的笑卻慢慢淡下來,眼神浮現幾分憂色。
師父向來寵小師妹,若是知曉此事,怕是不會饒過阿初。
搖搖頭,他去了隔壁的房間。
這個地方極為隱秘,外面又布了陣法,旁人看上去只是一片雲山霧罩,不見其中真章。
蘇淺瓔這一睡,就睡到了酉時。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守在床邊的玉初。
“阿初”
玉初扶她坐起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淺瓔感覺丹田中內力充盈,稍稍運功試了一下,發現再無阻礙,而且功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