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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站出來。
顯然,她們都不願離開。
玉初的耐心已然耗光,“原本你們若自願離去,本王還可幫你們安排一樁好婚事。既然沒人願意領情,那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
眾女花容失色。
撲通
方才在前院裡率先對蘇淺瓔發問的那個女子跪在了地上,哀婉道:“妾身願意留在王爺身邊,就算為奴為婢也不在乎,求王爺不要趕妾身走”
她這一跪,所有人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我們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鬼。求王爺不要趕我們走”
玉初臉色冷凝如霜。
“看來你們是希望本王直接進宮請旨將你們驅逐,亦或者進宮做宮女?”
堂下所有女人再次變色。
“王爺”當先那女子開口道:“您當真這麼狠心?妾身十三歲就入了王府,到今日已經六年。他日王妃進府,妾身必定安守本分,伺候王爺和王妃,求王爺念在妾身一片痴心的份兒上,不要趕走妾身。王爺”
她跪著去拉玉初的衣擺。
“放肆!”
玉初向來是鐵血的,除了蘇淺瓔,他向來對任何女人都假以辭色,頂多就是無視。
所以這還是這些女人第一次看見他發火,不由得驚駭莫名,齊齊失聲。
“話本王已經說得夠清楚明白。想明白的,自願離去的,把名字留下,本王會幫你們安排好後半生。若還有胡攪蠻纏的,就入宮為婢。等候八年期滿,再釋放出宮。到那時,你們是死是活,都與本王無干。”
他說完便起身,再不停留,徒留一幫女人等候成空的哭喊和絕望。
玉初再回到扶雲閣的時候,蘇淺瓔已經沐浴完畢,身上穿著松松垮垮的裡衣,一隻手拿著干帕子正在擦拭頭髮。
看見他後,很是訝異。
“這麼快?”
玉初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活兒,神色早已沒了方才在前廳時候的冷酷無情,眉眼都染上了溫柔和寵溺。
“不相干的人,不必浪費太多時間。”
他的時間,從來都只願意為她浪費。
蘇淺瓔輕笑,又問:“阿初,你把她們趕走了,她們背後的家族會善罷甘休麼?”
“你當我這個權傾朝野的的王爺只是說著好玩兒的麼?”玉初語氣淡漠,“早些年留著她們不過是權宜之計,而且都知道我基本不回王府,她們留在這裡也是擺設,既然無法從我身上獲取利益,何必浪費?況且,沒人願意為一顆沒有用的棋子選擇得罪我。”
蘇淺瓔點點頭,又與他說起白鳳國的事兒。
“阿初,你什麼時候對昭華下毒的?”
雖然早就安排妥當,重要的東西都交給了鳳穆,還有宮中守衛圖。
登基的日子,所有人都齊聚金殿,尤其是鳳之彥。
所以想要暫時控制皇宮不難。
怕就怕鳳昭華會有所察覺,若鳳穆無法制衡她,那麼後面的計劃會全盤打亂。
因此玉初做了兩手準備。
好在,雖然當時鳳穆因為震驚失措,但先帝留下的那些人實力夠強,總算抓住了鳳之彥。
玉初手中動作一頓,接著繼續。
“那日她來驛館的時候。”
“哦。”
蘇淺瓔不再說什麼。
空氣里有一瞬間的凝滯。
“夭夭。”
玉初道:“你可怪我?”
蘇淺瓔搖頭,“我不會因為個人私交,就感情用事來阻止你的所有計劃。沒有什麼對錯,各為其主罷了。”
玉初慢慢的給她擦拭著頭髮,良久才輕聲道:“夭夭,我生於皇族,因家族蒙難而顛沛流離。那時境遇落寞,所思所想都是要如何活下去,讓自己強大起來,報仇,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你天性善良,不喜這些詭譎算計,我也不願讓你看見。如果可以,我多想折了你的雙翅讓你在我的羽翼下活得無憂無慮。但我知道,你渴盼自由與平等。所以,我不能自私的讓你為我而活。”
蘇淺瓔轉過頭來,抱著他的腰。
“我懂。”
她輕聲道:“阿初,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無法說服自己忘卻曾經受過的教育而與這個時代的女子一樣做男人的附屬品。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包容我所以的自私和任性。”
“阿初,你不知道,我多慶幸能夠遇見你,多慶幸能與你相知相愛。所以,我願意參與你的一切,包括那些我所厭煩的黑暗和算計。”
玉初低頭看著她。
“夭夭,有時候,我希望你更自私一些。”
蘇淺瓔輕笑,眼神卻有著虧欠和自責。
“在你面前,我一直很自私。”
自私的逃離,自私的拋棄他。這麼多年,他一直不厭其煩的包容她,寵著她,任她天高地遠的飛翔。
玉初沒說話。
她所有的小性子,他都願意接受並寬容。這世上,他只願對她一人特別。他的所有耐性,在她面前永無底線。
那般的深愛,從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就開始了,並且將永無盡頭。
頭髮擦乾了,玉初也去沐浴一番,抱著蘇淺瓔躺在床上。
蘇淺瓔已經習慣與他同床共枕,只是難免有些不忍,她知道他每次忍得多辛苦。
“阿初”
“嗯?”
玉初擁著她的身子,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上。
蘇淺瓔臉色微紅,“我們還是還是分開睡吧。那個我聽說對身體不好。”
尷尬的說出這句話,果不其然聽得玉初一聲輕笑。
蘇淺瓔神色更為窘迫,忍不住伸手捶打他的胸口。
“不許笑。”
玉初抓住她的手,“好,我不笑。既然知道我忍得辛苦,就別亂動。”
他語氣有著克制不住的喑啞。
“夭夭,你要知道,在你面前,我的自制力向來薄弱得近乎為零。”
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面前,他卻只能做個和尚,世上再沒比這更痛苦的煎熬。
然而他沒忘記,她身上血砂未解,不可動情,否則便如烈火分神,性命不保。
所以哪怕再辛苦,他也一直努力控制著那股想要她的衝動。
蘇淺瓔臉頰通紅似血。
“這又不能怪我,王府這麼大,你睡哪兒都可以。”
“只有抱著你,我才能睡得安穩。”
這句話頓時讓蘇淺瓔萬分心疼。
位高權重也有常人無法體會的疲憊和危險。他要時刻保持警惕,畢竟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並不少。
沐浴以後祛除了疲憊,蘇淺瓔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乾脆找話題與他聊天。
“阿初,依你看,鳳之彥還有復起的可能麼?”
“有。”
玉初道:“他當政這麼多年,勢力早已根深蒂固,鳳穆不可能將他的人全都殺乾淨,那無異於自掘墳墓。他也不能直接殺了鳳之彥,因為那會引起攝政王黨的報復和反攻,他堵不起。鳳之彥不過是因為鳳昭華才一時被掣肘,他遲早會找到辦法恢復自由身。到那時,白鳳將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