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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焰谷位於四國交界處,只是當年被封印了,所以當今世上除了墨玄,無人知具體位置。
路途遙遠,也頗為辛苦。
尤其是第一次騎馬的蘇淺瓔,幾乎受不了胃裡的翻騰,好容易到午時停下來用餐,她連忙翻身下馬,找了個地方,捂著唇嘔吐。
玉初剛準備走過去,卻見廣堯已經拿著水袋上前,遞給她。
“不習慣就別逞強,不差這幾個時辰。”
蘇淺瓔看他一眼,倒是沒矯情,將水袋接了過來,咕嚕嚕喝了一大半,這才覺得舒服點。
“我哪知道騎馬這麼難受?早知道我就坐馬車了。”
廣堯忍不住笑,“就你嬌氣。你看看白鳳國那位昭華公主,人家可是金枝玉葉,可比你能吃苦多了。”
蘇淺瓔在心裡嘀咕,她上輩子也是金枝玉葉的千金大小姐。
“就知道你會嫌棄我,還好我明智,沒跟你同乘一匹馬,否則早被你從馬背上扔下來了。”
廣堯低笑。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能改改口是心非的毛病?”
“不能。”
其實蘇淺瓔就是恃寵而驕,別看廣堯從前對她嚴厲,心裡還是疼她的,她心知肚明,所以才敢肆無忌憚。
在外人面前她可不會這樣無理取鬧。
“好吧,你是女人,你有理,我不和你爭,省得你說我趁師父不在以大欺壓榨你。”
廣堯狀似無奈,眼神里卻寫滿寵溺。
蘇淺瓔感嘆道:“師兄啊,其實我還是比較習慣你一本正經的訓我。幾年沒被你壓榨過了,還真有點想念。”
廣堯忍不住翻白眼。
“小時候讓你扎個馬步都要哭鼻子,現在不怨我了?”
“怨啊,怎麼不怨。”蘇淺瓔道:“可是吧,也就只有你能治得了我這懶惰的毛病。早些年你要是教我騎馬該多好?現在好了,我當眾出醜了,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裡看我笑話。”
廣堯涼涼瞥她一眼,“不對吧,我記得你臉皮沒這麼薄的。”
蘇淺瓔不甘示弱,“那也沒你臉皮厚。”
廣堯:“”
終於扳回來一局,蘇淺瓔心情大好。
她拍了拍手,將水袋扔給廣堯,意態悠閒的往回走,全然沒有方才的狼狽模樣。
廣堯拿著水袋,看她得意洋洋的背影,自失的搖搖頭,跟了上去。
“蘇姑娘,你沒事吧?”
昭華公主見她回來,立即上前關切詢問。
“沒事。”
蘇淺瓔忍不住打量了她幾眼。
上次在彝斕殿裡匆匆一瞥,只道是個大美人,如今近距離一看,發現她容色過人,比之趙語心朱玉清也不遜色。那股子皇室公主的尊貴與矜持,端莊與優雅,卻是趙語心和朱玉清的偽善刁蠻或自負清高所不能比擬的。
“我從沒騎過馬,讓公主見笑了。”
昭華公主笑得溫和雍容,和某人十分相似。
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是吧?
用午膳的時候蘇淺瓔倒是沒有再嬌氣,她的飲食素來精細,雖然鎖煙不在身邊,廣堯卻早已安排得妥當。
蘇淺瓔不由的詫異,“師兄,我一直以為你挺不待見我的,沒想到把我的喜好記得這麼清楚啊。”
廣堯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我是沒那麼多閒心情的,只是某些人暫時見不得光,我呢又心軟,所以只好代勞了。”
蘇淺瓔先是一怔,隨即驚悚的瞪大雙眼。
“你你你”
“別結巴了。”廣堯好心的打斷她,“那小子十三歲的時候就告訴我,非你不娶。”
蘇淺瓔怔怔的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想過和阿初的這段戀情曝光以後會承受的所有壓力和阻攔,包括自己的師門。
此刻見師兄如此的雲淡風輕甚至面帶笑意,她心中感覺五味陳雜。
“師兄。”
半晌,她才道:“我還以為你會罵我紅顏禍水。”
廣堯在她幼時的記憶里一直是嚴厲的,不近人情的,而且一直不喜歡她。她一直擔心,有朝一日如果師兄反對她和阿初在一起,阿初會兩面為難。她最怕的,就是阿初為了她不惜和恩師反目成仇。
“禍水?”
廣堯聞言笑了笑,“好像至今為止你也沒禍害幾個人。唔,本來我覺得我那徒兒什麼都好,可惜挑選媳婦的眼光太差。後來又一想,他若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到面面俱到,那我這個師父豈不是太差勁兒?所以嘛,你也就馬馬虎虎勉強配得上阿初了。”
蘇淺瓔簡直要被他的毒舌氣得吐血。
“我是不是要感激你的寬容大度啊?”
廣堯面不改色,“嗯,你有這個覺悟也算一大進步。”
蘇淺瓔崩潰。
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為毛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臉皮厚,一個比一個毒舌?
廣堯含笑看她悲憤欲絕的模樣,“看樣子你已經休息夠了,既然如此,那就趕路吧,時間可不等人。”
蘇淺瓔忍不住嘀咕道:“你之前還說不差這幾個時辰的。”
“那是為了給你面子,我以為你應該會有這個覺悟的。”廣堯十分惋惜的嘆息,“剛誇了你一句現在就原形畢露了,果然孺子不可教也。”
蘇淺瓔又開始磨牙。
跟他說話,她的好修養好脾氣絕對分分鐘被拋到九霄雲外。
還好,雖然路途上耽擱了一會兒,好歹在晚上趕到了出京以後的第一個驛站,大隊人馬暫時在驛站落腳休息。
騎了一天的馬,蘇淺瓔只覺得渾身都酸疼,趕緊沐浴。可是她太疲憊,竟然在浴桶里睡著了。
半夢半睡之間,只覺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來。
“阿初”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低聲喚道。
玉初早已用薄薄的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往床邊走。
“怎麼洗個澡都能睡著?凍病了怎麼辦?”
雖然蘇淺瓔是不怕冷,但睡著了長時間泡在冷水裡,對身體也不好。
蘇淺瓔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聲音嬌軟。
“知道你要來,反正你也不可能不管我。”
玉初眼中露出笑意,將她放在床上,又給她找來乾淨的衣服。
“換上吧,放心,我不會偷看的。”
他當然不會偷看,他只會光明正大的看。
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蘇淺瓔臉色有些發窘。
等穿好衣服,她才問道:“阿初,你怎麼都沒告訴我,師兄他”
玉初一聽這話就笑了,“你平時挺聰明的,怎麼關鍵時刻就犯糊塗?你住在彝斕殿的那幾天,如果不是師父幫忙,我能進得去?那可是太師父的地盤,我還沒那麼自負能瞞過他的眼睛。”
蘇淺瓔懵了一下。
是哦。
彝斕殿是沒有守衛的,師父的強大根本不需要任何守衛和保護,但彝斕殿到處都是有防罩的。只要有人闖入,必然會被師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