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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曄卻聽得笑了。
“是。”他道:“很美。”
蘇淺瓔很滿意他的讚賞,又聽得他說道:“鮮花配美人,看來在下這兩盆白玉蘭送得恰到好處。”
抱著白玉蘭的鎖煙抬頭盯著他,目光充滿敵意。
她堅信一個原則,但凡跟主子搶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蘇淺瓔倒是看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心思深沉,知道她是來還白玉蘭的,先發制人的堵住了她。
“只可惜我只會賞花而不會養,殿下精心培育的白玉蘭放在我這裡怕是有些暴殄天物。”
“若它們能博得姑娘喜歡,自是榮幸。若得姑娘厭煩,也就沒了欣賞的價值,更談不上什麼天物,扔了便是。”
寧曄回答得雲淡風輕,蘇淺瓔卻再次被堵得一噎。
這個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兼長袖善舞,圓滑得很。眼珠子一轉,她一本正經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智商和情商太高,也是一種病,得治。”
其哲聽得險些吐血。
鎖煙幸災樂禍。
寧曄卻是波瀾不驚,依舊笑得溫潤如玉。
“那智商和情商太低,豈非無藥可救?”
蘇淺瓔眼神一閃,不置可否的笑笑。
“老朋友見面,不請我坐坐嗎?”
寧曄含笑點頭,邀她坐下。
依舊是那日的小石桌,依舊擺著茶具。不過這次,卻不是甘菱花茶。
寧曄親自給她斟茶,裊裊香氣穿梭在他指尖,朦朧了他溫潤的眉目,他的容顏似乎鍍上了仙氣,仿佛九天雲層之上的神仙公子。
蘇淺瓔眼中充滿欣賞。
秀色可餐並非只能用在女人身上的,放在男人身上也一樣可以入木三分。
“看姑娘氣色大好,想來短時間內應該不需要甘菱花茶了。”茶香繚繞中,寧曄薄唇輕起,溫和道:“這是我重音國新水薄山特有的玉雪蘭香,但願合姑娘的口味。”
鎖煙立即站出來,“我家姑娘只喝涼茶,熱茶喝了傷胃。”
寧曄笑而不語。
再看蘇淺瓔面前的茶已淡去煙霧,茶水竟在片刻中冷卻。
鎖煙瞪大了眼睛。
蘇淺瓔眉心微動,“極寒之地取極寒之玉,置於杯底中心,可保熱茶在頃刻間冷卻。”
她嘴角微微上揚。
“殿下倒是有心。”
“只不過”她話音一轉,眼神已冷漠下來,“我很不喜歡別人對我了如指掌而我對對方一無所知的感覺。”
氣氛頓時冷卻下來。
鎖煙已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
其哲幾次欲言又止,終是沉默低頭。
寧曄仍舊不動如山,眼神中笑意卻已慢慢斂去。他看著蘇淺瓔,似千山重疊萬水無遙,淼淼沒有盡頭。
良久,他道:“在下想問蘇姑娘一個問題。”
不等蘇淺瓔回答,他便道:“倘若蘇姑娘最信任的人欺騙了你,你會如何?”
蘇淺瓔揚眉,淡淡道:“我信任的人不會騙我,欺騙我的人也不值得我信任。”
她看似回答了寧曄的問題,實際上模稜兩可,並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是嗎?”
寧曄喃喃自語,笑意微苦。
蘇淺瓔皺眉,“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頓了頓,她直接問道:“殿下似乎很了解我,了解得讓我不得不心生懷疑。我有很多習慣便是連鎖煙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雖然我早年闖蕩江湖,卻並不記得與殿下相識。那麼殿下可否告知,如何對我了解得這般透徹?”
鎖煙心中大震,看著寧曄的眼神更為不善。
寧曄道:“在下也很奇怪,玉照國宸王座下四將之一的赤煉女將,為何會心甘情願給姑娘做丫鬟呢?”
鎖煙一聲冷哼。
“做不做丫鬟是我的事,寧太子好像管得太寬了吧。”
其哲斥道:“大膽!”
鎖煙將白玉蘭放在地上,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視線,怎麼著也是赫赫女將,氣勢可不弱。
“其哲,不得無禮。”
寧曄淡聲說道。
“是。”
其哲後退兩步。
“鎖煙,退下。”
蘇淺瓔抬了抬手,示意鎖煙稍安勿躁。
“是不是我回答了殿下的問題,也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寧曄看著她,微微一笑。
“姑娘方才說,你信任的人不會欺騙你,欺騙你的人也不值得你信任。那麼敢問一句,在姑娘心目中,在下可是值得信任之人?如若不是,在下說什麼姑娘大約不會相信。那這個問題,在下似乎沒有回答的必要。”
蘇淺瓔驀然笑出了聲來。
“難怪阿初視你為勁敵”
後面的話她沒說完,寧曄卻聽得眸心微動,而後他款款一笑。
“上次姑娘來去匆匆,在下還未來得及盡一盡地主之誼,今日可否請姑娘賞個薄面?”
蘇淺瓔本想拒絕,眼角餘光卻看見侍女已經魚貫而來,手中都端著托盤,盤中盛滿了珍羞美味。
她只好點頭。
“不勝榮幸。”
寧曄邀她去了暖閣,翡翠屏風,珍珠為簾,軟衾玉枕,華麗卻不張揚,風雅而低調。
蘇淺瓔眉目一轉,已經坐了下來。
☆、第五十六章 心上之人
“玉雪蘭香姑娘不喜歡,那就嘗一嘗這果酒吧。”
寧曄執起白玉酒壺給蘇淺瓔斟酒。
蘇淺瓔又不禁挑了挑眉。
烈酒如火,會刺激她體內血砂之毒,所以她從不飲酒。
心中思量幾何,蘇淺瓔面上卻絲毫不顯。
“多謝。”
她抿了一口,立即眸光一亮。
入口清香甘醇,重要的是,甜而不濃。
她素來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這果酒,倒是合她的口味,忍不住一飲而盡。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目光溫和,道:“我拿了你的東西,又喝了你的酒,好像有點理虧啊。”
寧曄失笑。
“放心,在下不會要求姑娘因這一杯果酒和兩盆白玉蘭有所回報。”
蘇淺瓔理直氣壯道:“當然,因為那不是我主動索取的,你沒理由要求我回報。”
鎖煙差點笑出聲來。
其哲也忍不住抬頭,她還真是坦率得讓人倍感壓力啊。
寧曄不置可否。
“姑娘兩次到訪,在下也應該有所表示才是。”他氣質出塵,一貫的謙謙君子模樣,“其實蘇姑娘不用奇怪在下為何知曉姑娘那麼多的習慣。要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兩次相邀,在下自然有所準備。畢竟趙府,並非固若金湯的。再加上姑娘身中奇毒,而剛好在下略通醫理,要推敲出姑娘的飲食禁忌並不困難。”
“至於在下為何知曉姑娘身中奇毒,這個問題,以後有機會定當據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