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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煙臉色有些紅。
“是。”
“那王爺,鎖煙就先回去了,姑娘這會兒該午睡起了。”
“去吧。”
“嗯。”鎖煙剛轉身,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道:“對了,王爺,我出門前姑娘還讓我問問您的傷好了沒有。嘻嘻,我覺得姑娘還是很在意王爺的。”
雖然姑娘沒說過這話,但心裡肯定也關心。由她傳話,也能讓王爺多點自信。
哎,她覺得自己就是個操勞命。
做丫鬟還得兼任紅娘。
重任在肩啊。
她自認為自己十分機智,卻不想玉初早已看穿她的把戲。
若是夭夭真的讓她過問他的傷勢,以鎖煙的性格,第一時間就告訴他了,何必最後才來補充?
不過其心可嘉,值得讚揚。
他神色溫和,點點頭。
“嗯,告訴她,我的傷已經好了,讓她不要擔心。”
“是。”
鎖煙回答得擲地有聲。
等她離開以後,玉初臉上才慢慢漾開幾分笑意,眼神寵溺而無奈。
當天下午,蘇淺瓔就收到了寧曄答覆的帖子。
鎖煙在一旁,滿臉的不高興。這個寧曄,真的是會趁虛而入。
“姑娘,帖子上說的什麼啊?”
蘇淺瓔將請帖放在一邊,抬頭看了她一眼。大約也能知道,鎖煙估計沒給寧曄身邊的人什麼好臉色。
“佳人相邀,不敢推辭。”
鎖煙一聽立即就拉下了臉。
“還真是厚臉皮。一點都沒有君子風度,一點不懂得矜持含蓄,平日裡還裝得溫文有禮的模樣,演技可真好。”
蘇淺瓔扶額,“你對他的偏見還真不是一般的深。”
“我哪有?”鎖煙委屈,“我是擔心姑娘,寧曄此人心機深沉,對自己的親姐姐都能下的了手,何況是旁人?姑娘,你可千萬別被他的外表給騙了。”
“鎖煙啊,這次是我先有求於他的,不是他對我獻殷勤。”
蘇淺瓔無奈的嘆息一聲,提醒道。
鎖煙住了嘴。
她就是對這件事兒不滿來著。
她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蘇淺瓔如何看不懂?
搖搖頭,“你說你小小年紀,怎麼就囉嗦得跟個老太婆一樣呢?”
鎖煙表示自己很委屈。
她這又當丫鬟又當月老的容易麼她?
蘇淺瓔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好了好了,我跟你直說吧。我請寧曄幫忙,就是為了斬斷你口中也是大概許多人心目中他對我的非分之想的觀念。”
鎖煙一愣。
“什麼意思?”
“第一,他是天熙的客人。第二,所有人都知道他如今是我的朋友。第三,他是局外人。作為朋友,我請他幫忙在情理之中,作為客人,他做公證人不偏不倚。只有局外人,才能問心無愧的干涉別人的婚約。若他真的對我有什麼心思,此時才該避嫌,否則我們兩人都會被潑一身髒水。這是普遍大眾受封建禮教影響形成的最基本的判斷。他今天為我出這個頭了,才更能說明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的交情,而非其他。懂了嗎?”
鎖煙愣愣的聽完她有條不紊的邏輯分析,好半天才消化掉,眼睛立即就亮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她又是一臉的崇拜,“姑娘,你真是太聰明了,”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拍馬屁了,去準備好馬車,準備明天下午進宮。”
鎖煙連連點頭,又想起了什麼,皺眉道:“那他幹嘛說話這麼曖昧不明的?什麼佳人有邀,也太輕浮了。”
蘇淺瓔輕笑,“你不給重音國侍衛留面子,讓他們下不來台,他自然是要耍你一耍,讓你心裡不痛快。”
鎖煙癟癟嘴,“小氣。”
她忽然又哎呀一聲。
“我說王爺怎麼那麼淡定呢,原來是早已洞徹姑娘的心思。”她猛的一拍自己的腦門,懊悔道:“我真是笨死了,瞎操心。”
蘇淺瓔卻皺了眉頭。
“你告訴阿初了?”
鎖煙立即發現自己說錯話,趕緊雙手捂唇,眼睛心虛的四處亂瞟。
蘇淺瓔倒是沒有生氣。
鎖煙本來就是玉初安排在她身邊的人,既是丫鬟護衛,也是眼線。她的一舉一動,自然是逃不過玉初的眼。
大概是習慣了吧,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與阿初計較。
監視也好,保護也罷,他總歸都是為她著想。
驛館。
寧曄站在大開的軒窗前,神色靜謐。
其哲站在身後,心中有些納悶。
“殿下,您明明知道蘇姑娘的心思,為何還要答應?”
這一幫,可就真的劃清界限了。
寧曄回頭反問道:“為何不幫?”
其哲怔了怔。
寧曄淡淡笑著,“宮宴之上,我已經出口幫她了,這一次也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可是”
其哲不明白主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天在長街上遇到蘇姑娘,她分明就是受了委屈,而且這個讓她受委屈的人,十有**是玉初。
殿下怎麼都不在乎呢?
他不懂,寧曄也沒說,只是神情有些高深莫測。
翌日。
用過午膳之後,蘇淺瓔剛出門,就發現寧曄的馬車已經等在那裡。
她微微揚眉。
寧曄掀開車簾,對她微微一笑。
“蘇姑娘。”
蘇淺瓔道:“不算什麼大事,用不著這麼早。”
“不早,在下也是剛剛才到。”
寧曄溫潤淺笑。
他的確是剛到,不過時間計算得恰到好處。
蘇淺瓔不置可否,上了旁邊一輛馬車。
早上皇帝要上早朝,沒時間,下了早朝以後還有可能在御書房議事,下午才稍稍空閒。
天熙帝見到蘇淺瓔和寧曄,稍稍有些訝異,不過隨後一想,似有所悟。
他首先客氣的詢問寧曄,“不知寧太子在我天熙可住得習慣?”
寧曄含笑回答,“甚好。”
天熙帝笑著點點頭,這才看向蘇淺瓔,眼神微閃。
“其實朕一直很奇怪,蘇姑娘是如何與寧太子相識的?”而後他又加了一句,“當然,這是兩位的私事,若是不方便,朕不強求。”
蘇淺瓔看了他一眼。
老皇帝看似沒主見,關鍵時候倒是十分精明。宮宴那日,寧曄不咸不淡的以**損了許貴妃,今天他就記住教訓了。
“陛下言重,其實也談不上什麼私事。”蘇淺瓔淡淡道:“我自小長在山上,幼時頑劣下山,機緣巧合之下與殿下相識。”
“原來如此。”
天熙帝眼中晃過恍然大悟的光澤。
“那麼,今日兩位入宮,是為何事?”
蘇淺瓔的坦蕩直率讓他沒辦法繼續多問,而且寧曄今日陪她進宮,便說明了,他們倆的確只是朋友,並非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