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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碰過弓箭,就從最基礎的學起吧。”
玉初將嶄新的弓遞給她,然後站在他身後,手把手的教她。
這個姿勢,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隔著薄薄的衣衫,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肌膚的溫度。
蘇淺瓔的身子,僵了僵。
“王爺,您口述就好”
“專心。”
玉初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吐出的氣息似乎拂過臉頰耳際紅至脖子。
蘇淺瓔握弓的手,顫了顫。
這一顫,就感受到他覆蓋在她手上的溫度,熾熱而灼熱,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燒著。
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恍惚聽見他在說:“第一步:站位和握弓。射手對目標,是側著站的。也就是說射手的胸脯的朝向是垂直於人和目標之間的連線的。雙腳稍微跨開。兩個腳掌的相對位置是介乎丁字和八字之間的。手握弓把的最中間。”
“第二步:搭箭。用三指射法,箭是搭在弓把的持弓手的那一邊。”
“第三步:勾弦,推弓。箭尾杆,是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右手以食指,中指及無名指扣弦,食指置於箭尾上方,中指及無名指置於箭尾下方。射手舉弓時左臂下沉,肘內旋,用左手虎口推弓,並固定好。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將弓拉開,並繼續拉至右手虎口靠位下頜。”
他口說手比,十分自然,全然沒有受到丁點影響,反倒是讓蘇淺瓔覺得自己忒不淡定,不由得神色微窘。
“第四步:開弓。前手推後手拉。”
“在開弓的過程中同時將眼,準星和靶上的瞄點連成一線。瞄準後右肩繼續加力同時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張開”
“射!”
嗖
羽箭如光影般飛了出去。
邦的一聲。
箭頭沒入箭靶中心,周圍頓時一片喝彩。
“好!”
“王爺的箭術果然出神入化精妙無雙啊。”
“當然。”
蘇淺瓔剛鬆了口氣,就聽玉初道:“箭中靶位後,左臂由腕、肘、肩至全身依次放鬆。”
她一怔,下意識抬頭看著他。
“為何?”
兩人本就貼得極近,她這一抬頭差點就吻上他的下巴,四目相對,她頓時面紅耳赤,連忙從他懷裡退了出來。
玉初則神色淡定,“使箭脫離弓飛向靶紙,一般人均可做到。但引弦後經正確瞄準,使箭射中靶標,則必須有一定的經驗累積才可練成。每次射箭時要用固定的姿勢,相同的力道。為了使射箭姿勢儘量正確,必須學習射箭的技巧、知識。固定是初學者最重要的一個基本動作,固定並非固定不動,而是一連串動作後松弦時一定要自然放鬆手指,不可發力造成回拉。”
他很有耐心的一一講解,“學習後按照姿勢反覆練習,不斷調整自己的姿勢,熟能生巧。”
蘇淺瓔最初的不自然褪去以後便認真的聽著。
“現在,你先試試。”
玉初將弓交給她。
“哦。”
拉弓,搭弦。
想著他方才交給她的那些理論知識,以及僅有的那麼一次實戰經驗,她灌注精力,瞄準靶心。
手指一松。
嗖
邦
箭入靶心。
全場有數秒的寂靜,隨即振奮。
“不是吧?這麼厲害?”
“軍師以前真的沒碰過弓箭麼?”
“是王爺教得太好,還是軍師天賦太高?”
“第一次就射中靶心,還讓不讓人活了?”
慕容鎖煙眨眨眼,喃喃道:“天才啊!我四歲開始拿弓箭,整整學了半年才勉強入靶心。姑娘這也太打擊人了”
她旁邊方弄遠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是軍師,慕容將軍可別失言了。”
慕容鎖煙立即閉嘴,前後左右看了一遍,還好,所有人都沉浸在蘇淺瓔那精彩的一箭的奇蹟中,未曾注意到她說了什麼。
拍了拍胸腹,卻又忍不住與有榮焉道:“怎麼樣?我說吧,軍師可是很厲害的。現在認輸了吧?”
方弄遠道:“當然,不過王爺還是更勝一籌。”
他這話意有所指,慕容鎖煙卻不明白。
她翻了個白眼,道:“廢話,王爺那是身經百戰,人家可是初學乍練,這能比麼?”
方弄遠眼神一轉,笑道:“不錯嘛,都學會用成語了,看來軍師的確教導得不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冰釋前嫌(必看)
嘩啦
蘇淺瓔從水中冒出頭來,只覺得渾身舒爽,積累了一天的疲憊全數消退。
邊關苦寒,風沙大。軍營之中又大多是男子,沐浴什麼的總歸是不太方便,還好鎖煙告訴她這個地方有天然湖泊。
洗得差不多了,她才向岸邊游過去。忽然聽到有異動,她頓時神情一緊,連忙將身子沉下去,只露出一張臉來。
“誰?”
借著月色,她看清不遠處站著一個人,身形頎長,面容模糊,卻分明是個男子。
她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下意識就要拍打水花掩蓋對方的視線從而從水裡出來。還未有動作,就聽那人道:“是軍師麼?”
熟悉的音色讓她放鬆了下來,隨即臉色薄紅。
玉初這個死小子,怎麼跑這兒來了?
“是我。”她臉頰通紅,頗為尷尬道:“今日疲累,慕容將軍說此處有天然湖泊,所以”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趕快迴避。
玉初卻毫無所動,而是慢慢走過來。
蘇淺瓔大驚。
“你做什麼?”
她趕緊轉過臉,情急之下都忘記其實她可以直接戴上面具來掩蓋自己的容貌,甚至也忘記了自己此刻假裝的身份,是不能對玉初如此疾言厲色的。
玉初已經快要走到岸邊,語氣裡帶上了幾分笑意。
“都是男人,軍師怕什麼?”
鬼才是男人!
蘇淺瓔在心裡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個臭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他分明早就認出了自己,卻裝作不知,藉故占自己便宜,還出言調戲,偏偏自己還無可奈何。
死狐狸。
早知道就不該管他死活,自己呆在蒼雪山多好?或者去找師兄幫他一起尋找無涯海將地心之火沉沒海底也好啊。
跑到風城,那不是自找罪受麼?
失策啊失策。
心中如是想,眼下困窘的狀況卻需要解決。
“相信王爺沐浴的時候也不希望被別人看見,所以將心比心,還請王爺回”
避字未出口,就被玉初截斷。
“若是別人自然不行,可若是軍師,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蘇淺瓔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還真不怕被人說成斷袖?
怎麼想的?
她黑著臉,道:“可惜王爺在我這兒,不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