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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煙目瞪口呆。
她還從沒見過男人隨身攜帶鏡子出門的。
蘇淺瓔悶笑一聲,拉著她趕緊走。
等燕綏終於確定自己依舊膚若美玉,連個毛孔都沒有的時候,抬頭一眼,蘇淺瓔主僕倆早就逃之夭夭。
他咬牙低罵了一句死丫頭,到底還是不放心,悄悄跟了上去。
這小丫頭要是有個好歹,玉初非把他的雲夢谷給炸了不可。
……
後花園的休息室內,此時圍滿了人。
蘇淺瓔剛帶著鎖煙走進來,就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是她,就是她!”一個丫鬟跪在床邊,見到她,立即憤然指責,“剛才只有她離我家小姐最近,肯定是她給我家小姐下的毒。”
所有人齊齊望過來。
打量的、懷疑的、探究的、不信的、觀望的…
鎖煙頓時怒喝,“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蘇淺瓔已看清屋內場景。
一堆千金閨秀圍在一起,床上躺著人事不省的朱玉清,面容青黑,顯然是中毒徵兆。
“我胡說,哼。”那丫鬟眼神憤怒,咬牙切齒道:“我家小姐不過就是和你兩句口角之爭,沒想到你這般惡毒,竟對我家小姐下此毒手。”她又對著榮國侯夫人哭道:“夫人,這裡是榮國侯府,您一定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心如蛇蠍的毒婦…”
☆、第三十一章 對峙
忽有人急匆匆而來,是管家,他氣喘吁吁道:“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榮國侯夫人本就因朱玉清莫名中毒而心煩氣躁,聞言更是面有怒色,拂袖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管家卻顧不得失態,急聲道:“京兆尹帶人來了,說是捉拿殺人兇手,前院已經被官兵包圍…”
榮國侯夫人勃然變色。
“什麼殺人兇手?荒唐!光天化日,敢來我侯府抓人,我倒是要看看,京兆尹哪裡來的膽子?當真欺我侯府無人麼!”
她剛走出去,卻見官兵已經沖了進來,分成兩隊,整齊的站著。
京兆尹一身正服,從盡頭走來。
在場的閨秀都齊齊驚叫出聲。
榮國侯夫人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張大人這是何意?”
京兆尹首先對她拱了拱手,算是禮節,語氣卻並無半分尊重,公式化的說道:“本官接到舉報,說有人在貴府下毒害人,特來查看。叨擾之處,還望夫人見諒。”
他一揮手,沉聲道:“進去搜。”
“我看誰敢!”
榮國侯夫人面有慍色,“我家老爺好歹也是朝廷一品大員,榮國侯府更是敕造侯府,非皇上聖旨不可私自搜查。張大人,你此舉僭越了吧?再則,本夫人今日在府中舉行宴會,來的都是京城有名望的大家閨秀,哪裡來的什麼殺人犯?大人可別誤信了旁人讒言才好。”
她眉目溫和,卻帶幾分凌厲。
“而且後院女眷之地,大人就這樣帶著人闖進來,有礙女兒家的閨譽,屆時只怕張大人不好對各大家族解釋吧?”
京兆尹臉色微變。
原本他以為只是一群女眷,見到官兵早就害怕得躲在一邊,乖乖配合調查,卻沒想到榮國侯夫人竟敢阻攔朝廷官兵,而且還搬出了皇上。
這倒是有些難辦了。
思量之際,忽見一個人從屋內沖了出來,正是朱玉清的貼身丫鬟,她跪在地上,嘶喊道:“大人,我家小姐被人下毒殘害,如今命在旦夕,殺人兇手就在這裡,請大人為我家小姐做主啊…”
京兆尹頓時眼睛一亮,當即道:“事急從權,請夫人不要阻攔本官辦公務,皇上那邊本官自會交代。”
“來人——”
“慢著!”
蘇淺瓔站出來,“方才張大人說收到舉報,侯府有人殺人害命,可否告知,這個報案的人是誰?”
京兆尹還沒說話,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已經怒聲指控道:“大人,就是她,就是她給我家小姐下的毒,就是她要害我家小姐。大人,你可千萬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大人…”
“放肆!”
鎖煙怒不可遏,一腳就踢了過去。
“誰給你的膽子信口胡說攀誣他人?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家姑娘給你家小姐下毒了?倒是你,自家主子莫名昏迷,大夫都還沒來,尚且不知道她是否中毒。你這個貼身丫鬟不關心她的死活,卻在這兒胡亂攀咬人,我倒是想要問問,你是何居心?”
蘇淺瓔眼中划過一道讚賞。
這麼久,鎖煙終於懂得凡事多分析思考,而不是一味的以暴制暴了。
她這麼一說,周圍的人也反應過來。
朱玉清莫名其妙暈倒,那時蘇淺瓔可不在現場,哪裡有機會下毒?倒是這個丫鬟,一看見蘇淺瓔就開始指控,毫無根據,倒像是急切的想拉蘇淺瓔下水。
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懷疑的目光,那丫鬟莫名的心虛,隨即憤然道:“我沒有攀誣,就是她,我家小姐剛才還好好的,在這之前,就與她蘇淺瓔接觸過。早就聽說過這個女人不但武功高,且渾身都是毒,除了她,還有誰會毒害我家小姐?”
蘇淺瓔笑了。
“說得那麼肯定,你是親眼看見我下毒了?”
小丫鬟毫不畏懼,諷刺道:“一個膽敢蔑視公主甚至弒父的女人,還有什麼人性可言?我家小姐不過就是和你有幾句言語衝突,不成想你竟如此喪心病狂,簡直禽獸都不如。”
她轉頭,對著京兆尹又是一個重磕,鏗然道:“大人,我家小姐性命堪輿,全是因這蛇蠍女人所害,大人一定要秉公處理,還我家小姐公道。”
京兆尹點點頭,“來人,把蘇淺瓔抓起來。”
鎖煙怒不可遏,“你這無道昏庸的狗官,誰給你的膽子敢私闖侯府抓官宦女眷?”
“大膽!”
京兆尹沉聲怒喝,“哪裡來的野丫頭,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質疑朝廷命官?來人,給我一起抓起來。”
“我看你才是大放厥詞不知所謂。”
蘇淺瓔眼神冷沉,“人才剛昏迷,大夫都還沒來,只怕消息都還沒傳出去,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莫非大人有預知未來的本事,亦或者長了千里眼順風耳?這給大人報信的人,可真是有本事。”
榮國侯夫人此刻也反應過來,這分明就是針對蘇淺瓔的一個局。
本來蘇淺瓔跟她沒關係,可有人在她府中作怪,分明就是不把她看在眼裡。
她臉色一寸寸冷下來。
京兆尹顯然未料到蘇淺瓔會如此犀利,臉色一變,隨即冷聲道:“休要在此巧言善辯妄圖脫罪,你自己行事不軌,自有惡報。”左右一看,“還愣著做什麼?都抓起來!”
“是。”
官兵立即圍上前。
鎖煙袖中隱藏的黃金勾已經滑落手心,隨時準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