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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寧曄。
寧曄面色無波,“瓔瓔,你說錯了一個字,不是抓,是請。”
“是嗎?”
蘇淺瓔看一眼他身後大批人馬,語氣嘲諷。
“我可沒聽說過,請人需要用大軍請的。若我今天不跟你走,你當如何?”
寧曄氣定神閒,微有幾分嘆息。
“兩月未見,你尖銳了許多。”
“兩月未見,你也威風了不少。”
蘇淺瓔反唇相譏。
寧曄不說話。
空氣里一陣靜默。
蘇淺瓔看著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心中就有些憋悶,他是篤定自己走投無路只有投降的份兒所以才這般的有恃無恐麼?
她咬了咬唇。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軍師!”
方弄遠驚呼。
“閉嘴!”
蘇淺瓔低斥一聲,目光直直看著寧曄。
寧曄看一眼她身後眾人以及遠遠追來的陸鳴等人,道:“放了他們?”
“對。”
蘇淺瓔盯著他的眼睛,“你也不希望大動干戈吧?”
她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在寧曄面前,她沒有勝算,更何況人家人數還占了優勢,那就更沒可能了。
為今之計,就是希望他放過方弄遠等人。
“軍師!”
方弄遠站出來,“我等定然拼死保護軍師,定不讓宵小得逞。”
身後眾人也是一副隨時動手的準備。
“蠢。”
蘇淺瓔被寧曄下了套,本來心情就不好,又見他冥頑不靈,氣得罵道:“拼什麼死?你死簡單,有想過你的家人嗎?有想過你身後這群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麼?死有輕如鴻毛也有重於泰山,要死你也給我死得有價值。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方弄遠你給我聽好了,今天沒有我的命令,你敢輕舉妄動就是違抗軍令。”
“退下!”
方弄遠渾身一震。
身後眾將士以及趕來的陸鳴等人也聽到了那番話,人人神情動容。陸鳴打馬上前,道:“軍師能深入虎穴換我等性命,我們又豈能眼看軍師落入虎穴而不救?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軍師捨己為人,我們又怎能貪生怕死苟且偷生?今日便是戰至最後一人,我等也定要護軍師周全。”
所有將士都受了震動,齊聲道:“誓死保護軍師!”
蘇淺瓔臉一黑。
這都什麼時候了,逞什麼英雄?
“全都給我閉嘴!”
所有人立即噤聲。
寧曄輕笑一聲,“他們倒是挺聽你的話的。”
蘇淺瓔沒好氣道:“別廢話,你到底答不答應?”
“軍師”
方弄遠還欲說什麼,被蘇淺瓔一個冷眼阻止。
寧曄神情溫柔,“我自是不會拒絕你的。”
他對她伸出手。
嚓
身後響起刀槍之聲。
蘇淺瓔回頭看著眾人,道:“你們都回去,告訴阿初,我只是去重音國遊玩幾天,很快就回來。寧太子是我的朋友,他不會傷我的。”
什麼朋友,分明就是不懷好意。
都不惜以大軍相逼,甚至攪亂突厥,其心已不言而喻。
方弄遠陸鳴周懷廣張越等人臉色都十分難看。別說如果真讓軍師就這麼落入寧曄手中,他們回去不好交代。就以他們堂堂男兒之身,卻要一個弱女子犧牲自己來保全性命,那也無顏苟活了。
“軍師,您不能跟他走”
蘇淺瓔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亮出青霜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道:“全都給我後退。”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寧曄也臉色微變。
“軍師,不可”
“你們要以卵擊石,反正也是個死,倒不如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我就算死了,也不會良心不安。”
她說罷就要動手。
一股強勁的力道打來,她虎口一麻,握劍的手一松。隨即手臂就被人抓住,直接拽上了馬背。
“你”
她回頭,寧曄出手如電,迅速封了她的內力。
“軍師”
方弄遠等人齊齊湧上來。
“回去!”
蘇淺瓔歷喝一聲,“否則我就先死在這裡!”
陸鳴還想說什麼,方弄遠卻伸手一拉,單膝跪地。
“恭送軍師!”
陸鳴震驚,“方將軍”
對上方弄遠的眼神,他似有所悟,跟著跪了下來。
“恭送軍師!”
身後所有將士全數下跪,聲音浩大震破天際。
“恭送軍師!”
蘇淺瓔抿著唇,別過頭。
“走吧!”
寧曄調轉馬頭,大隊人馬絕塵而去。
☆、第一章 冰肌玉骨
重音國,長京,太子府。
蘇淺瓔萬萬沒料到,她都還沒去玉初的宸王府,就先跑到寧曄的太子府來小住了。
當真是世事多變令人稱奇啊。
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在想什麼?”
蘇淺瓔歪頭看著他,神色無波。
“我在想,你打算關我多久?”
寧曄走到她身邊,“整個太子妃乃至整個長京,都任你行走,何來關你一說?”
蘇淺瓔認真道:“其實你用不著封住我的武功,反正我也打不過你。就算是逃出這太子府,也逃不出長京。你這樣束縛我,即便我不恨你,也會對你有意見。”
寧曄看著她的眼睛,道:“我倒是希望你恨我。”
恨也是一種感情。
蘇淺瓔無語。
寧曄笑笑,“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索性也無事,去就去唄。
蘇淺瓔跟著他七歪八拐,中途還穿過重重陣法,開啟數道門。在她耐心即將耗光的時候,終於天光大亮。
隨即她目光里掠過驚艷。
眼前是一片花海,種的卻是她從未見過的花。沒有土,只有冰。
白至透明,九瓣,有點像蓮花的形狀,沒有花蕊,邊上呈淡粉色。最奇特的是,沒有葉子,枝幹也是白色的,透明如水晶,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
“這是什麼花?”
“冰肌玉骨。”
“嗯?”
蘇淺瓔怔了怔,隨即仔細觀察,這些花從枝幹到花瓣瑩潤如玉,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美人面,冰機骨。
名副其實。
而她此時也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光,就是這些花散發出來的。
“這是你種的?”
寧曄嗯了聲,看著那些花,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