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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逃避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也不是她逃避,來之前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她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綠茶,正氣凜然。
然而下午來了一道聖旨。
綠茶總結了一下,就是齊戚也是他國皇子,也是遠方來的客人,他年紀也到了,要去讀書云云。
聖旨宣讀的時候,齊戚也在場。
綠茶是這樣想的,熙帝大概不想讓她和齊戚整日混到一塊。
“你想去麼?”綠茶還站在崇華殿前的階梯上,背後是粉色的琉璃燈,錦服華衫,梳著兩個羊角辮,生的玉雪可愛。
齊戚在下面的幾層的階梯上,只能仰望,但還是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能斟酌著語氣:“大概是想的。”
綠茶自然知道他想,然而她勾了勾唇:“本宮不想你去。”
齊戚默了默:“凡聽殿下安排。”
綠茶率先回去,後面的宮人也緊跟了上去。
唯有齊戚,他站在殿門外。
長安公主陰晴不定,素愛罰人。
齊戚想了想,跪下了。
一跪到天亮。
先是連個小太監過來開了門,嘴裡還嘟囔著這真是破差事。
等霞光萬丈的時候,門被推開。
齊戚面前多了雙靴子,他抬頭看了看,是董嬤嬤。
董嬤嬤特別厭惡齊戚,他差點讓主子丟了命,所以一直沒給過好臉色,現在依舊是這樣:“主子說不用你伺候了,你可以離開了。”
齊戚的嗓子有些啞。
本來已經調理好了的,但是夜裡寒氣重,可能是有些傷寒,他站了起來,腿顫了兩下,只是表情依然沉定:“殿下說的。”
董嬤嬤更加嫌棄,真是扒著主子出不想放開,毫無自知之明:“想必你也清楚主子的性子,速速離開吧。”
齊戚往回走。
他在崇華殿裡呆了有四五個月。
路上來來往往的宮人見他不是恐懼就是怨毒。
他並不在意。
想殺他的人多了。
他到了壽安宮,大火燒過後,倒是讓皇帝想到了這個地方。
派人修繕了許多。
雖然依然簡陋,可是不再破舊。
他抬腳進去了,出乎意料的是,裡面有人。
“這不是齊王殿下?怎麼回來了?”說話人長的一對吊梢眼,是梁國質子,“不是攀上了長安公主?”
他說完,譏諷的笑了起來。
嘲笑他毫無骨血。
齊戚看了他一眼:“滾出去。”
這裡不止梁山泊一人,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也是一身素衣,她生的秀麗。
被這麼一說,梁山泊瞬間漲紅了臉:“你說什麼!”,他先前母妃得勢,他也非常受寵,可惜他外祖家辦壞了一件事,連著自己母妃都被罰,又剛好趕上這件事,他就被送來當質子了。
當然,他母妃可是說了,只是讓他暫時委屈一下,他遲早會回去的。
所以他就算是在這裡,也自詡高人一等。
再說,齊戚又小又瘦,就算打起來,他也無懼,想到這裡,他竟然擼了擼袖子,陰笑著走過去:“這個地方小爺要了,你哪來滾哪去。”
弱肉強食,在這個深宮裡,吃人不吐骨頭。
楚月見過齊戚,那日井邊提水,他給她的印象還是挺深的,她也不想他挨打的:“梁山——”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梁山泊已經倒地哀嚎。
齊戚腳踩在他臉上,研磨了一圈,眼中寒意森冷:“滾。”
梁山泊已經叫不出來了,他捂著肚子,真有種腸穿肚爛的痛感,他哀哀的叫著:“我滾,我滾。”
楚月很震驚,以至於出去了才回過神。
齊戚厭惡的在地上蹭了下鞋底。
真是讓他噁心。
他垂眸,不經意間看見了腰間繫著的玉佩,久久不言。
過了良久,他卻忽然笑出了聲。
卻讓人心裡發毛。
他不管她是什麼東西。
怎麼能把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呢。
齊戚扯了扯唇角。
不是說讓他當奸逆?
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他躺在床上,手腳癱直,如同死人般僵硬,只有一雙眼睛,折射著不明不暗的光。
綠茶沒想這麼多。
畢竟身邊一直跟著一個想殺死的自己人,滋味不是很好受。
還有就是她的任務。
人都是情感動物,真放在她身邊,她就不好意思折騰了。
還是有點距離才能消除她的負罪感。
綠茶十分得意。
這一得意,就得意了兩年。
宮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綠茶沉迷於紙醉金迷的世界,無法自拔。
等綠茶意識到,她已經有兩年沒和齊戚見面的時候,總有種微妙的負罪感。
她是不是對任務太過怠慢了。
但是很快,她把這一丟丟負罪感吃了,湯圓丸子真好吃。
還是芝麻綠豆餡的,甜甜軟軟。
上巳節,俗稱三月三,龍抬頭。
宮裡熱鬧,取消了宵禁,妃子們都穿的亮麗。
月亮已經攀上了枝頭,湖裡面已經有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荷燈,精緻秀美,粉光朦朦朧朧的飄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