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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湛並沒有動怒,緊接著又道:“本王雖是輔政,但梁大人乃國之棟樑,梁大人不會讓本王難做吧?”
梁時在等一個恰當的時機回朝,而且他在短時間之內,並不想入宮,那個地方躺著一個人,他無法接受那個人的死。
兩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足以讓他收拾好情緒,可這內心的傷疤……他還需要更長的時日。
梁時點到為止,並沒有繼續與蕭湛起爭執,“王爺說笑了,下官豈敢?既是王爺親自登門,下官不敢不從,下官再次多謝王爺眷顧。”
蕭湛眼眸微眯,皮笑肉不笑,當丫鬟再次上前給他繼茶時,他廣袖一揮,“時辰不早了,本王先行告辭。”
一言至此,他看向了一旁端坐的楚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竟笑的十分和善,“梁夫人,那本王的舊疾就拜託你了。”
楚翹尬笑了兩聲,她如今不是個無所依附的小寡婦了,她也是朝廷三品大員的正妻。眼下蕭湛依舊讓她醫治,這要是傳出去,對梁府與梁時的顏面都不利。
可楚翹又欠他的人情,更確切的說,是梁府欠了蕭湛的人情。
楚翹也親口承諾過會盡力而為,她肯定不能這個時候回絕了蕭湛,遂起身相送,“妾身定當盡力,王爺您慢走。”
像蕭湛與梁時這種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旁人的小心思,楚翹是怎樣心性的人,他二人已經無需揣測。
蕭湛走之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未置一詞,但看著楚翹的眼神尤為怪異,這讓楚翹很不安。
她感覺,蕭湛是想利用她來刺激梁時?他是不是抓錯把柄了?梁時也從不將她當回事啊?
正折返小院,梁時高大的身影將楚翹團團遮蓋住,他僅僅長臂一伸,就將楚翹手中的佛珠奪了過去。
楚翹扭頭看著他,“二爺,您這是作何?”
梁時與她擦肩而過,他雙腿很長,步子甚大,少頃就消失在了長廊上,僅留一陣清風盪過。
楚翹:“……”人在屋檐下,如何能不低頭?且罷,那佛珠也不是她想要的。
第33章 終於露餡
秋風自窗欞吹了進來,梁時立於窗前,站立半晌。
他從小到大,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絕對不會茫然處事,除卻在那個人身上,他時常會控制不住的想去靠近之外,還從來沒像今晨這般“胡鬧”。
僅僅是為了那顆艷紅的小紅痣吧?他如此想著,眉頭蹙的更深。
那個人的最後一面,他都沒有見著,聽說她現在就躺在那冰冷的棺槨之中,這肯定不是她想要的,她最懼寒了,入秋之後就是披風不離身,到了冬日,走到哪裡都會抱著一隻罩著毛茸茸套.子的湯婆子。
每次見著他,那凍的粉紅的小臉總是兇巴巴的樣子。
梁時不懂,她為何總是那般疏離他,他只是很喜歡她而已,想給她一個完成的一輩子,他已經盡力去謀劃了,只差一點,他就能將她帶出宮了。
可……世事難料,那個傢伙終究沒有給他機會。
一旦思及此,梁時胸口一陣抽搐的撕扯之痛,他緊捏著手中佛珠,那股難以發泄的憤恨又不可抑制的溢了出來。
他恨的人是自己,他發過誓會一直護著她,可……她那樣毫無心機之人還是被人給害了!
梁時深吸了一口氣,對門外的兩個心腹道:“進來!”
如風與如影原以為新夫人能解開梁時多年的心結。
今晨他二人還瞧見夫人給大人研磨了,夫人站在大人身邊,看上去就是男才女貌,十分相配,可大人怎的又不悅了?
如風,如影抱拳,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梁時這才將佛珠遞給了出來,“去查查這串佛珠是否有異樣。”
既然是梁時交代的任務,如風與如影沒有多問,直接就去辦了。
金絲楠佛珠是蕭湛贈給夫人的,難道蕭王爺想害夫人?
*
次日,蕭王府就派了嬤嬤過來,說是來請梁夫人去一趟王府,主要目的自然是給蕭湛治頭疾與失眠的毛病。
蕭湛位高權重,但這些年過得很不輕鬆,坊間傳言,攝政王很少能睡上一個安穩覺,故此他的眉間一直是緊蹙著的,宛若有蘊著化不開愁緒。
蕭湛的頭疾由來已久,楚翹上輩子沒有入宮之前就聽過了。
楚翹進入蕭王府時,這次的待遇與上回截然不同,雖然她之前也是梁夫人,可如今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樣了。
蕭湛的心思是常人難以揣度的,其實楚翹根本不會治病,她只是知道如何能讓人安睡,又如何能減輕病痛。
想來,蕭湛也知道這個事實,可他還是堂而皇之的將她給“請”過來了。
楚翹想不通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猜測,蕭湛最大的目的肯定是為了羞辱梁時。
這事若是傳出去,外人不會譴責蕭湛過分,反而會說梁時無用,竟然讓自己的妻子去給一個外男治病!
這廂,楚翹懷揣各種心思,在一片茫然中見到了蕭湛。
他依舊是如常的一身玄色錦袍,墨玉發冠端坐在堂屋上首,正品著一杯清茶,王府的下人俱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個個低垂眼眸,無聲無息,宛若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