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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梁老太太睿智的神色,楚翹知道她大約又恢復正常了。
梁老太太聞訊而來,見著楚翹便問道:“子辰傷勢如何?”
楚翹哪裡曉得?她只看到了綁著繃帶的赤裸上身,但見梁時神色堅毅,理應無事,遂道:“母親,二爺他無大礙,您可別操心了。”
這時,花木暖也走了過來,她本來是想看梁時的,沒想到楚翹前腳來了,梁老太太后腳也來了,她在梁府暫時沒有身份地位,做什麼事都得仔細謹慎著。
花木暖模樣乖順,對著梁老太太福了一福,“老夫人,您也來了。”
梁老太太瞧著花木暖還算面善,而且又得知花木暖曾經照料過受傷在外的梁時,遂對她態度還算柔和,再者梁時身邊從來都沒有女子,這一點讓臉老太太甚是憂心,若是能收了花木暖當妾,日後再添個一兒半女也沒什麼不妥的。
梁老太太點了點頭,就見梁時已經穿戴完整的從寢房走了出來,他眉心蹙的厲害,似乎被人叨擾了,十分不爽快。一身簇新竹葉紋錦袍襯的身形挺拔如雪山松柏,根本不像重傷過後的樣子。
梁時也看出了眼下的梁老太太是正常的,“母親,兒子無事。”他淡淡道,眉目陰鬱,宛若全天下都虧欠了他的,一副逼仄冷漠之態。
花木暖的關切之心難以遮掩,但當著梁老太太與楚翹的面,她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出來。
她知道怎樣的女子才能在這樣的大戶人家站穩腳跟,她也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眼下萬不是情義用事的時候。
梁老太太是個精明人,她自然是看出來了花木暖的良苦用心,但有些事她還得顧及著三綱五常,正式夫人沒有生育男嗣之前,她是不會同意妾室進門的。
是以,老太太道:“如玉,花姑娘,你們先回去吧,我有話與子辰說。”
楚翹自是巴不得離開,“是,母親。”
見楚翹頭也不回的走了,花木暖作為一個沒有名分的寄人籬下的女子,她自然也不好再拖延,只能行了一禮,這便也離開了。
梁老太太讓梁溫與下人留在了外面,她單獨讓梁時進屋。
梁時的寢房內還有淡淡的血腥味沒有徹底消散,待房門一合上,梁老太太眼眸一紅,冷喝道:“你給我跪下!”
這聲音帶著隱忍了已久的慍怒與怨恨,看得出來梁老太太眼下正當氣頭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清醒多久,梁時回來之後,她一直沒有機會與他說說話,這兩年清醒時痛苦,糊塗時卻又不記事。
梁時站在梁老太太跟前高大如山,自梁老太爺過世後,他變得少言寡語,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沒有將自己當做一個孩子了。
梁時撩袍,跪在了梁老太太的跟前,嗓音平淡,並不打算認錯,“母親,兒子回來了。”
梁老太太除卻腦子不甚清楚之外,身子骨一直都很好,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梁時的側臉上,“回來了?你還知道回來?!當初我好說歹說,你非要一意孤行去苗疆!”
“翹翹那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非逼著我恨了她兩年!我也不想看到她死,可……可你明知救她的希望渺茫,你還是執意要去鎮壓反賊,你……你能回來是命大,你若是回不來……你讓我如何對得起梁家的列祖列宗!”
“還有如玉,她雖算不得出身高貴,但也是為了梁家嘔心瀝血的兩年,你回府又是怎麼待見她的?”
梁老太太以為梁時已經收了花木暖,只不過礙於顏面,尚且沒有將窗戶紙捅破。
她又道:“你要納妾也可以,先等如玉生下哥兒再說,梁家總不能沒有後!”
那兩個孩子終歸不是梁家的骨血,梁老太太如今也就這點要求了,一言至此,她看著雙膝跪在他面前的兒子,又是一番心疼不已,嗓音溫和了下來,道:“你起來吧,從今晚開始去如玉屋裡過夜,直到她懷上為止。”
梁老太太很清楚自己的狀況,或許明日又不清醒了,索性將要說的都說了個清楚,“我不管你日後打算如何,先給我留一個大胖孫子再說。你與如玉並無夫妻之情,這一點我心裡清楚,但她是我給你娶進門的妻子,嫡尊庶卑亂不得!”
梁時起身,他並沒有將男女之事放在心上,對於花木暖也只是一種照拂,竟讓旁人有了這種誤會。
“母親,您想錯了,我會給花姑娘找一個合適的人家嫁了。至於顏如玉……母親若是喜歡,就先留下吧。”
梁老太太被他這般敷衍的態度驚訝到了,且不論花木暖此人,但顏如玉就是她梁家的兒媳,她的名字可是已經寫進族譜中了。
“你盡渾說!我喜歡有甚麼用?你也不能一直晾著人家。惦記她的人可不少,此前咱們梁府勢弱,我也管不著,從今往後,你給我看緊了點。如玉沒心眼,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梁時:“……”他怎麼覺得只有那小婦人騙別人的份!她何曾單純過?
梁時沒了耐心,“兒子知道了。”
梁老太太不放心,一心惦記著梁家的香火,“你若是傷的不重,今晚就去如玉房裡!”
梁時俊顏微沉,但到底還是隱忍了下來,“兒子送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