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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翹計劃好一切,讓阿福將帳本收下,這個時辰,梁時已經回府了。
他從橘色秋光中走來,千萬丈的紅霞也成了他的襯托,楚翹情不自禁由衷的感嘆:多麼俊俏的男兒啊,只是可惜了……
梁時大步而來,楚翹喊了一聲,“二爺回來啦。”
梁時人還沒有靠近,但已經對楚翹點了點頭,步子略顯匆忙,因著行走過快,秋風拂起了他的官袍,俊朗無雙,當世獨他。
楚翹見梁時愈發在意儀容,身上的幽香淡淡,又不免有些同情他,他本是生了一顆女兒玲瓏心,偏生是這樣一副偉岸軀殼。
楚翹同情的眼神實在難以掩飾。
這眼神看在梁時眼中卻成了另外一番意味,二人眼神纏綿,連蕭瑟的秋風都變熱了。
梁啟和老管家面面相覷了一眼,兩人各懷心事的離開了庭院。
楚翹道:“二爺,三爺今日將鋪子和田產的帳本拿給我了,您看……不不不,應該是你……二爺又不怎麼老,我下回再也不稱呼“您”了。”
梁時就當她已經有了覺悟,他應了一聲,因著十分了解她,故此道:“你若是嫌累,就讓古叔和長姐幫襯你。但你是我梁府的主母,是我梁時的妻,這種事你遲早要上手。”
楚翹怯怯一笑,心道:這個梁時,還真將自己當成妻了,也罷,反正這輩子我也沒想過要嫁人。
剛嫁給表哥那日,表哥就駕崩了,後來重生了,卻也是梁時的冥妻,她可能……還是不要嫁人的好。
楚翹點頭,一臉的乖順模樣,仿佛已經徹徹底底被梁時所馴服,“我曉得了。”
楚翹想去後院,梁時卻沒有要讓她離開的意思,梁時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色帛卷,他期待這個時刻,但又惶恐著。
畢竟她早就是這世上最為最貴的女子,她還會看得上區區一個三品的誥命夫人麼?
梁時道:“這個給你。”他面色寡淡,與內心的澎湃毫無匹配。
誥命夫人的詔書很快就下來了,楚翹原本就不在意這些,但梁時拿著詔書給她看時,為了表示一下歡喜的心情,她笑出了兩隻小梨渦,賣力嬌羞了一下,謝道:“二爺,你對我可真好,我當真歡喜著呢。”
此前不知道楚翹的身份,所以梁時怎麼看她怎麼不順眼。
現在知道了,即便楚翹在他面前表現的很不自然,像是在做戲,他也好不在意,反而看痴了去,嗓音平和的道了一句,“嗯,你知道就好。”
兩人站在一塊,你一言,我一句,都很尷尬。
此時此刻,秋風掃過,滿園梧桐葉飛,恰是良辰美景,梁時想趁熱打鐵,“國公爺已經回京了,他會先入宮面聖,今晚就會回府。”
他知道楚翹最在意的莫過於這個消息了。
一語畢,只見面前小婦人的臉上溢出一抹開懷的笑意,這笑容勝過春花與秋月,是梁時彼時最為真視的東西。
其實,楚翹當皇太后那些年,也時常悶悶不樂,梁時雖是個奇才,但對待女子,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也想投其所好,可當初的楚翹根本不需要旁人的錦上添花。
梁時從未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他從小到大都念著她,早就深入骨血,是無法根除的執念。
這廂,楚翹發現梁時對她的態度太有好轉,她也不是個只會占便宜之人。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是她一貫的做派。
楚翹從腰上取了一隻香囊出來,“二爺,你可別嫌棄我,這隻香囊里的香料方子雖是我親手配置的,但你放心,香囊不是我縫製的,是阿福做的。這裡面是十一種花卉製成了宜神香,可令人安寧靜心,二爺整日操心朝政,這隻香囊或許能起到靜心之用。”
心上人所贈之物,別說是香囊了,就是一塊破帕子,梁時也不會介意。
他從楚翹手上接過了香囊,大掌悄然在她細嫩的手背上划過。那雙深幽的眸子正低垂著眼眸看著她,順便將香囊系在了腰封上。
楚翹微怔,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瞧瞧,他是多麼喜好女兒家的東西?這就迫不及待的戴上了?!
且罷,她是絕對不會揭開梁時的傷疤的。
楚翹笑了笑。
梁時也笑了,他從不知兩情相悅會令人這般身心愉悅。
楚翹如今不僅開始漸漸接受他,還贈他香囊了。
梁時唇角嚼笑的看著小婦人,感覺她如今的神情幾乎已經和此前的模樣相互重合了,一開始他怎就沒有瞧出來呢,這就是他念了二十幾年的人啊。
一想起給她寫過休書,梁時內心一陣後怕。
真要是休了一次,以她的脾氣,怕是這輩子也難以追回了。
情到深處,自然難以控制的往外流露,即便尚未正式迎娶,不宜同房,但牽個小手還是可以的。
梁時正想著要不要孟浪一次,畢竟他不是這種人,已經老練沉穩了數年了,他當真做不了孟浪事。
卻就在這時,老管家又折回了庭院,老人家瞧見自家二爺和夫人相顧無言,皆是面上帶笑,他也跟著笑了,道:“二爺,隔壁楚家方才捎了口信過來,楚家今個兒設宴,國公爺即將回府,楚二公子也回來了,讓您今晚也去隔壁給國公爺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