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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楚翹理直氣壯的去見了梁時。
然而,梁時並沒有斥責她半句,卻遞了一本心經過來,他那顆黑色的頭顱抬也沒投,只道:“再有幾日就是皇太后的忌日,這本經書你拿回去抄了,三日後我要見到你的謄抄好的經書!”
他是打算給皇太后燒經書?
楚翹僵在原地,她活的時候,梁時贈她經書,她這都死了,梁時怎麼還想這樁事?!
楚翹隨意應了一聲,抱著經書離開了書房,她回到小院正要準備開始謄抄,卻突然想起一事來。
梁時認得她的字跡啊!
不行,她肯定不能自己抄,而且她這樣貪懶的人,若是將一本經書統統抄下來,她會“飄飄欲仙”的!
正當楚翹想法子命人謄抄時,她大驚失色,忙將府上可能出現她字跡的物件統統銷毀!
這一忙活就到了黃昏時分,楚翹半點不敢鬆懈,她思來想去,突然想來了此前為了賺錢,還寫過話本紙稿,那話本子就在梁時書房的一處架子上!
“……!!!”
事不宜遲,她現在務必在梁時發現之前,先將話本毀了,否則以梁時心性,他一定能猜出她的身份。
在小院中踱了幾步,楚翹對阿福吩咐道:“去小廚房備一份糕點,我要去見二爺。”
阿福聞言,當即就笑了,“夫人,您可算是想明白了,奴婢這就去。”
楚翹:“……”她的確是想明白了,要想在梁時眼皮子底下安然度過,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她知道自己一向行事大大咧咧,當初有父兄和炎帝撐腰,但眼下她只能靠自己小心為上。
少頃,楚翹帶著阿福去了上房,她直接去了梁時的書房,卻見梁時與花木暖皆在。
他二人在場,她又該如何將話本拿走?幸好她機智,趁早察覺到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見楚翹也端著糕點過來,花木暖精緻的臉上明顯溢出一出一抹尷尬,可她到底是個外人,又是當著梁時的面,便只能卑躬屈膝喊了一聲,“夫人,您來了。”
楚翹點了點頭,此前為了和離,她為難過花木暖,這廂花木暖委曲求全的可憐態度倒襯託了她自己心機歹毒了。
不過,楚翹並不在意。
若是能夠和離,她倒是想當一個惡毒主母!
曾經在話本里,她也寫過這樣的人物,要想當一個惡毒主母,難度並不大。
楚翹做出了一個傲慢正室應該擺出的態度,對花木暖道:“花姑娘,這麼巧,你也來了?我與二爺有話說,你且回去吧。”
這話冷冷的,像極了一個捍衛自己權威的妻子。
如風,如影,“……”看來夫人還是很在乎二爺的,此前所謂的和離鬧劇,大約也只是欲擒故縱吧。
梁時看人極准,他以為楚翹還在極力“善妒”,他微微抬眸,神色清冷。
花木暖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將她養在府上,無非只是給她一條活路,屆時若有合適的人選,給她幾十抬嫁妝,將她嫁出去就是了。
他此刻倒想看看楚翹究竟還要耍什麼把戲。
小婦人還是明艷少女的模樣,卻是佯裝老練,但可能裝的不太像,倒顯得莫名的可人。梁時貪戀的看著她眼角的小痣,假裝那個人還在,哪怕只是這一刻。
當花木暖委屈巴巴的望過來時,梁時淡淡道:“你先回去。”他一直不曾給過花木暖承諾,也沒有給她誤會的機會,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他。
梁時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他在男.女.情.事上,從來都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
花木暖再怎麼美貌,於他而言都不及某人。
那人驕縱耍橫,可在梁時眼中,沒有誰比她更好了。
她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姑娘啊!
初見時,她穿著大紅色小襖,梳著兩隻丫髻,上面還綁著石榴石,整個人圓滾滾的,煞是可愛。不過這種可愛沒有維持幾年,她仿佛一夜之間就抽條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小丫頭。
七歲之前,他還能與她說說話,給她扎紙鳶。
七歲之後,機會少了,但他總能尋到合適的藉口,他藉故跟著楚家的武師傅學藝,又藉故找楚家兩位公子對弈。就如她當了皇太后之後,他拼了命的爬上那個位置,只為靠她更近一些。
從千轉百回的思緒中回過神,梁時見花木暖一離開,他臉色無溫道:“何事?”
楚翹是來拿話本的,她先將糕點呈上,笑道:“二爺,妾身想找些書看看。”
梁時這才抬眸看了楚翹一眼,這個小婦人詭計多端,腦子裡不曉得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梁夫人的身份可不是誰想要就能得到的,她卻想和離?
是外面有老相好?
梁時當然不會放過楚翹,起碼目前不會,他眸色淡淡掃過,不再搭理她。
楚翹知道,梁時這是默許的意思了,見梁時伏案閱卷,她便躡手躡腳的去了書架那頭,很快就瞧見了她寫的話本子,將東西找到之後,她自然是火急火燎的離開。
當行至門廊時,身後突然傳來梁時淡寡的聲音,“站住!拿的何書?”
梁時的書房,他自己當然一清二楚。他雖在吏部任職,但本朝律法,八卦之術,演算術,各州各府的地理志,甚至還有一些醫書,皆是應有盡有,獨獨沒有女子可看的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