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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雲翼很機智,楚翹一直以為他隨了梁時,只見他唇角一勾,壞壞笑道:“母親,兒子明白了,下回若是遇到諸如此類的事情,兒子再暗中教訓那人!”
楚翹不想把繼子教壞了,她清咳了兩聲,裝作老成道:“你們父親的事,以後不要再提了,都給我好生讀書,唯有他日出人頭地,才能繼續查你們父親的下落。”
楚翹不太相信梁時就這麼死了。
就在昨夜,她又夢見了他。
在夢裡,梁時一改往日的冷峻漠然,對著她柔和一笑,“辛苦太后娘娘了,臣會早日回京。”
楚翹昨夜是被嚇醒的,後來她反覆琢磨了起來,一來梁時的屍首從未尋到過,二來她記得炎帝最敬重他的老師-梁時,這兩年炎帝一直派人去苗疆尋人,莫不是也懷疑梁時沒有死?
楚翹既盼著他回來,又盼著他再也別回。
不過,目前還是先過了眼下這一關再說吧。
梁雲奇貌若桃花,才十一歲的年紀,卻生的俊美無雙,光風霽月,唇紅齒白,性子上稍弱溫厚了一些,他道:“母親,您方才沒有聽見程家公子所言,若是您親耳聽見了,您也一定咽不下這口氣!我與大哥實在是見不得旁人詆毀我父親!”
對此,楚翹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好了好了,都回去吧,我與你們父親……又不熟。”
梁雲翼與梁雲奇聞言,覺之在理,母親是父親的冥配,她也只見過父親的牌位,應該不會因為有人詆毀父親而……不顧一切反駁吧?
但即便如此,楚翹的耿直,也總比虛偽假意來得強。
兄弟二人看著與自己身高相近的繼母,兩人神色一度堅定,似乎打定了某個主意,這日後梁家崛起時,一定不能虧待了繼母。
*
楚翹前腳剛帶著兩個繼子回了府上,吳家族學就讓人送了消息過來。
來人是吳家族學的守門小廝,為人還算和善,倒是沒有看不起江河日下的梁家。
他道:“梁夫人,我家先生讓小的過來傳個話,讓兩位少爺近日暫且不要去進學了。”
他言辭之間,面露難色。
楚翹自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程家如日中升,她當皇太后時,程家已經有崛起之勢,吳老翰林也得顧及著程家的勢力。
可梁家能不能有後路,只能靠著兩個繼子科舉謀仕途了,楚翹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說著,她塞了一塊碎銀子給吳家小廝。
全京城人都知道梁家的日子很不好過,眼前這小婦人雖是嬌花之姿,但身上衣襟著實清朴,小廝收了銀子,臉色也好看多了。
他提醒了一句,“梁夫人,你且聽小的一言,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得讓程家那邊消了氣才成啊,不然我們家老先生也為難著呢。”
楚翹點了點頭,謝過之後,讓老管家送了小廝回去,“古叔,送客吧。”
老管家長嘆了一聲,要是自家大人還活著,梁家豈會受這等罪?現如今連個小廝都敢對新夫人臉色看了。
這兩年來,老管家將新夫人的所作所為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感激的。
試問哪個十多歲的姑娘家能安心當一輩子的寡婦?
夫人剛嫁過來時倒是自盡過一回,但後來想通了,也是真心實意的為了梁家著想。
梁家如今只有一個老管家,一個丫鬟阿福,還有梁老太太身邊兩個年邁的老嬤嬤之外,再無其他下人。很多事都是梁溫與楚翹親力親為。
梁溫拉著楚翹在一旁說話,“如玉啊,如今咱們家只有科舉一條路了,否則梁家再無崛起的可能,兩位哥兒的學業千萬耽擱不得。”
說到這裡,她對楚翹擠眉弄眼的笑了笑。
楚翹當即覺之不妙。
大姑姐並非是個老實忠厚之人,她果然出了餿主意,“如玉,隔壁楚家一直待咱們梁家不薄,若不……你再去楚家求求情?我覺著楚家二公子對你不是一般的好呢。”
楚翹:“……”大姑姐的意思是讓她勾搭楚二公子-楚遠?
那可是她親二哥!
楚翹有兩位嫡兄,大哥楚坤在禁軍任職,是個不可多得的俊才,可二哥楚遠一直不務正業,平日的愛好就是鬥雞走馬,也不知道二哥是哪裡抽風了,兩年前見著她之後,總是想著法子與她接近。
奈何,楚翹還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且不論,楚家人會不會信她?
上輩子害死她的真兇至今不知是誰,她再天真,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告訴旁人自己借屍還魂了。
楚翹小臉一怔,她上輩子本就是容貌出眾,如今這副身子也不差,冰肌玉骨,芙蓉花貌,此時正瞪了梁溫一眼,“長姐!寡婦門前是非多!你怎能說這話?”
梁溫也是沒有法子了,總之不管使用什麼手段,家中兩位侄兒的課業不能荒廢了,“又不是真讓你怎麼樣!你就去求求情,讓楚家再出面一次。”
楚翹抬頭望了一眼楚家的方向,如今父親鎮國公遠征去了,大哥忙於公務肯定不在府上,母親又是常年禮佛吃齋,她總不能真的去求二哥吧?
梁溫好言相勸了半晌,楚翹終於還是去了隔壁的楚家。
她二哥果然很快就出現在了廳堂,記憶中,二哥一直是個油腔滑調,不靠譜的風流貴公子,曾經不知道調戲過多少楚府的美婢,楚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二哥有朝一日會對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