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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翹正要說話,梁時搶言一步,“賤內才疏學淺,那點制香的本事如何能讓王爺親自登門致謝。”
賤內……?!
當蕭湛與梁時的視線均看過來時,楚翹臉上並無任何異樣,她淺笑著,雙眸全神貫注,瑩潤白皙小臉上沒有對“賤內”二字表現出任何排斥。
堂屋內三人皆是臉上帶笑,但楚翹明顯感覺到了一股風起雲湧,這場景在幾年前便發生過。那次梁時與蕭湛在坤壽宮商榷楚翹的生辰宴。
後來,這二人突然就當著楚翹的面打了起來。什麼君子之道,儒生之德,權臣之尊,一應俱拋之腦後了,兩人當著楚翹的面,廣袖一擄,就開始出招廝打。
為防事態嚴重,楚翹那日開始裝病,一直病到了年底,拒不見客。
楚翹:“……”天知道,她也是雲裡霧裡的!根本沒有理解他二人最終的意圖。
蕭湛的視線在楚翹與梁時身上輕掃而過,他二人就坐在蕭湛對面的廂椅上,一個老練沉穩,但也不乏俊美,而另一個雖是梳了婦人髮髻,看上去莫過還是個姑娘家,她體格嬌小,坐在碩大的廂椅上有些格格不入。
以梁時的秉性,他可能不會虧待了冥婚妻子,但也絕對不會留下她。
可梁時不僅留了她,還似乎接受了她。
有意思……
不得不說,梁夫人的確是漂亮的,確切的說是超越了一般的好看,她的容色清麗脫俗,靈氣逼人,像是被無數珍饈嬌養出來的。性子也尤為古怪,與尋常的女子有些不同。
蕭湛一笑而過,從袖中取出一串金絲楠木檀香手串,“梁大人過謙了,本王頭疾的老毛病多虧了梁夫人,這條珠串是經大師開過光的,還望梁夫人能收下,以表本王之謝意。”
蕭湛既然親手送禮了,楚翹若是不收,那就是回絕了他的顏面。她剛要謝過蕭湛,梁時的長臂從她眼前伸了過去,將檀香手串接了過來,之後又交到了楚翹的手中。
梁時的掌心微涼,帶有明顯的繭子,有意摸索著她的手背時,引起一陣令人顫慄的觸動。
楚翹尬笑了起來,只聞梁時不溫不火的嗓音道:“下官替賤內多謝王爺,賤內生性膽小,有這佛珠護身,下官也放心了。”
他微微側頭,那俊美邪魅的臉上掛著令人奔潰的假笑,“如玉,還不快多謝王爺!”
楚翹起身,朝著蕭湛福了一福,“妾身多謝王爺。”
蕭湛再次點頭示意,“無妨,本王這也算是謝禮,只是本王這舊疾,還得勞煩梁夫人繼續替本王醫治了,這可是梁夫人親口答應的。”
楚翹還能說什麼麼?她的確承諾過,而且她可能想故意惹怒梁時,遂嬌柔一笑,老氣橫秋道:“王爺客氣了,妾身此前有求於王爺,如今能替王爺分憂,實乃妾身之本份。”
三人俱是皮笑肉不笑的客道了一番,丫鬟重新上前續了茶,廳堂內氤氳著金桂幽香和淡淡的茶香,這兩種氣味融合在一起,交織成了另一味獨到的秋味。讓浮躁的人心歸為平和,如置身丘壑曠原之間。
蕭湛此番來梁府並非只是為了向楚翹致謝,炎帝想讓梁時入朝,蕭湛如何能不依著他?
此事是炎帝親自交由蕭湛來辦,他自是要辦的乾淨利落。
換言之,梁時他自己不就是在等著這一天麼?
蕭湛品了口茶,道:“梁大人,實不相瞞,本王這次叨擾貴府,也是為了替皇上分憂。明年開春就是每三年一度的春闈,眼下朝中正缺可用之才,梁大人身為吏部侍郎,是不是也應該給皇上分憂?”
氣氛驟然之間變得不太對勁了。
蕭湛明面上是登門勸說,但大有詆毀之意在其中。
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勛封、調動等事務。梁時是吏部一把手,春闈將近,他於情於理都不該在家中歇著。
楚翹微微斂眸,低頭看著手中的金絲楠檀香佛珠,這樣的場景又是如此的似曾相識。
彼時,這二人就很喜歡在她跟前商榷政務,也不管她是否願意聽到。
她如今是顏如玉了,可“遭遇”還是如此的相似。
此刻,面對蕭湛如此直白的逼視,梁時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卑微,他就是個遊歷官場的高手,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就連那十分客道官方的笑聲也絲毫不差的盪了出來,“呵呵呵,王爺說的是,只是下官以為既然有王爺輔政,下官缺席與否,與皇上所做決策之影響並不大。王爺乃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怎麼?王爺也有解決不了的事?”
這句話更加赤.裸.裸的挑釁了。
意指攝政王至今還不釋權!
又來了!與上輩子別無兩樣!還有完沒完!
蕭湛聞言,朗聲一笑,聲音磁性震耳。
但楚翹知道,這是蕭湛盛怒的開始,在這之後,他就會不動聲色的將對手置於掌下,肆意迫害。
自然了,梁時也不善男信女,蕭湛對付他的同時,他肯定已經在暗中部署了。
這是,楚翹終於抬眼,她的長相太過偏向於溫婉嬌俏,懵懂無知的水眸總能輕易欺騙了對方。此番瞄了蕭湛與梁時一眼,看在旁人眼中,只覺她是怯生生的,好像很容易即會受到了驚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