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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溫看出了楚翹的用意,讓唯一的夥計幫忙端了一隻案桌出來,阿福將女兒家所用的東西一應擺在了小案上。
看客們一開始只是氣憤,任誰被毀了容貌都不會善罷甘休,但現在都變成好奇了。
楚翹微微挽起袖子,捧了清水淨面之後就開始試妝,她覺著這是個大好的機會,一邊上妝,一邊隆重介紹她的胭脂水粉。
上輩子的楚翹無事可做,當皇太后那些年,每日都會看著宮人給她梳妝打扮,故此很輕易就上手了。
她本就長的秀美,片刻之後,便給人淡妝濃抹總相宜的錯覺,在場諸人,女子見了艷羨,男子瞧著心癢。
其實,一個寡婦這般拋頭露面的上妝,說出去只會叫人笑話。
梁溫總會恰到好處的抓住時機,捏了把大腿,擠了幾滴淚珠子道:“我們梁家如今孤兒寡母的做些買賣也是不易。玉如今日不顧清譽,以身試妝,諸位還有什麼可疑惑的?”
事情似乎真相大白了,瞧瞧梁家如今這幾位女眷,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又這般不顧一切的證明清白,不都是為了生計麼?
梁溫從來都不是一個善類,但很會煽情,說著就怒瞪了張家娘子一眼,開始反撲,“我家如玉怎就無恙?其他人用了鋪子裡的胭脂水粉也無恙,怎麼就只有你起了疹子?莫不是你故意敲詐來的吧!”
楚翹站在一旁,當真是羸弱妍麗的模樣,叫人瞧著也覺之她毫無壞心眼的,這都已經上妝有些時辰了,臉上依舊膚若凝脂,毫無異樣出現。
此刻,看客們紛紛開始指責張家娘子。
這時,張家娘子可不依了,她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悍婦,豈能敗在一個小婦人的手上?
張家娘子往前邁了兩步,低頭看了一眼與自己實力懸殊甚大的楚翹,又見她一臉楚楚動人,雙眸瑩潤,恨不能將給她捏死。男人都是喜歡這種嬌滴滴的女子,張家娘子越看越是不順眼,指著楚翹道:“總之,老.娘的臉就是毀了,你得賠償!二百兩,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二百兩!
楚翹現如今所有的家底放在一塊都湊不齊二百兩!
果然是來敲詐的!
楚翹瞧著張家娘子臉上的紅疙瘩不像是誤用了胭脂,反而像是吃了太多油暈辛辣之物所致。
她記得張家娘子尋常就是幫襯著張屠夫賣肉,很少會用胭脂,她好端端的買甚麼胭脂水粉?
被張家娘子這般一瞪,她又慫了,甚至又瞬間臆想出張家娘子手持殺豬刀,衝著她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架勢。
楚翹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胭脂無問題,張家娘子依舊不依不饒。
這時,長街另一側的茶樓里,一玄色錦袍的男子目睹了這一切,他神情安靜的品茶,突然不想逼著梁時現身了。
那兩個孩子是錯不了的……
看著楚翹的慫樣兒,蕭湛捏了捏高挺的鼻樑,對小黑做了一個手勢。
小黑並沒有看懂,問道:“王爺,照著您的吩咐,小的叮囑過張家娘子,只尋事不傷人。王爺放心,梁夫人等人不會有礙。”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
楚翹是那兩個孩子的繼母,看著關係,好像還挺融洽。
蕭湛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他收回了視線,仿佛那小女子一臉慫包樣讓他有些無法直視,他淡淡道:“行了,到此為止吧。”
小黑:“……”害梁夫人的人是王爺,幫她的人還是王爺,如此下去,何日能引了梁時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楚翹:哀家一點都不慫,這是戰略,你們不懂!
蕭湛:……
小黑:我也不懂了。
梁時:臣很快就回來,太后休懼。
第14章 本王娶你
寡婦拋頭露面,又是當街淨面上妝,換做尋常時候一定會讓人大為不齒。
但今日卻沒什麼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京城誰人不知梁家的處境?
梁家寡婦豁出一切證明清白,說的不好聽的都是為了討生活,為了生存下來,以及養活梁時留下的母親與兒女。
這樣一個寡婦,誰人還會瞧不起她?
是以,這一日的鬧劇以張家娘子主動離場而告終。
楚翹與梁溫都以為是自己的法子讓張家娘子知難而退了,這一天香料鋪子的生意格外的好。
楚翹有些飄飄然。
看吧,就算沒有皇太后和楚家嫡女的身份,她楚翹也能好端端的存活於世。眼下她很有信心養活梁家老少,有沒有梁時此人的存在,都是無關緊要了。
*
蕭湛的視線再次看向長街對面的香料鋪子。
他現在知道為何楚翹那般“貪財”了,竟然敢伸手向他索要銀子,原來是為了做買賣。
他正思量著一事,這時隨從大步靠近,在離著案桌還有兩步遠處站定,恭敬道:“王爺,太皇太后娘娘派人送了消息過來,說是讓您入宮一趟。”
太皇太后的年事不算高,但身子骨一直不甚好,這些年多半都是在玉泉宮將養著。
楚翹“死”後,她才逐漸從幕後走出,雖不掌權,但太皇太后的本家--鎮國公府楚家依舊是朝中不可小覷的一股勢力。
楚翹是她嫡親的侄女,按著太皇太后的意思,當初是想拉攏楚家全力輔佐先帝,所以才將楚翹許配給了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