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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方才明明沒有人在說話呀,誰開口了?
一桌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後用了眼神達成共識,只吃飯不說話。
從梁老太太的秋華居出來,楚翹發現梁時去了上房,她暗暗鬆了口氣,不知道梁時今晚是不是還要去她屋裡,他和她究竟要在同一個屋子裡睡到幾時?
自從梁時回京之後,日子當真好生折磨人。
楚翹回了屋,當即沐浴更衣,她知道梁時晚上可能會處理公務,故此會晚些才來,若是他來時,她正好在淨房,那就太過尷尬了。想她堂堂皇太后,如何能被人瞧見芙蓉出水的場景?
那是萬萬不可的!
楚翹以為自己盤算的十分周密,可她到底還是小看了梁時的決心,她更是不知道如今的梁時已經恨不能將她拴在褲腰上盯著了。
楚翹正泡著花瓣澡,就聽到淨房外傳來了動靜,還有小丫鬟的聲音,“二爺,您稍坐,夫人還在沐浴。”
楚翹僵在了梨花木的浴桶中,可謂花容失色,泡澡的心情消失殆盡,她躡手躡腳的從浴桶出來,又迅速穿好衣裳。
待她步入內室時,當真見到梁時正端坐在圓桌前喝著花茶,他沒有看楚翹一眼,但楚翹能感覺到無所不在的威嚴和逼視。
楚翹沒說話,她上了榻之後,就窩在了幔帳內不出來。
梁時終於側目看了一眼千工床,一想到這小婦人曾抱著他的牌位睡了兩載,他的心情微妙的變化著,如果小婦人真的是她……梁時的心情已經難以平復,他也無聲的躺在了地鋪上,一直不曾說一句話。
楚翹一開始還很煎熬,到了後半夜卻是又沒出息的睡著了。
次日醒來後,梁時已經不在屋內,地鋪也收拾好了。
阿福上前道:“夫人,隔壁楚家今日擺了戲台子,楚夫人請您過去聽戲呢,二爺也在。”
楚翹的確很想回到母親身邊,令她不高興的是,梁時竟然也在。
這幾日下來,楚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某種威脅。
阿福又道:“夫人,楚家今日可熱鬧了,不少世家子弟都帶著自家夫人登門拜訪了。奴婢聽說蕭王爺也在場,楚家這次是想讓楚四姑娘和蕭王爺相看呢。”
楚翹每次聽到楚四姑娘就不太高興。
楚蓮是母親兩年前收養的義女,她死後沒多久,母親就精神奔潰了,二哥為了安撫她,就從母親娘家那頭的宗族裡挑選了一個姑娘過繼到了楚家,據楚翹所知,母親並不怎的喜歡她。
楚翹雖然死了,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被人代替。
這一點,二哥做的很不地道!
母親現在根本不插手家中事,她只一心禮佛,讓楚蓮與蕭湛相看一事,肯定又是二哥的主意。
楚翹稍稍捯飭了一番,就去了隔壁的楚家,她的容色上佳,稍作修飾之後,很輕易引來旁人的視線。
楚夫人瞧見楚翹就覺得喜歡,她拉著楚翹在身邊坐下。
楚翹也看到了楚蓮,她今日華衣錦服,妝容精緻,髮髻上插的是十分金貴的首飾,加之正當二八芳齡,看上去當真是嬌寵一身的楚四姑娘。
楚翹吃醋了,這一點她無法避免,想當初她才是家中的嬌嬌女。大哥,二哥,還有父親都不敢說她一句不好。
她此刻心中暗想,楚蓮早點嫁出去也好!
楚夫人很拉著楚翹的小手,放在掌心捏了捏,“如玉啊,今個兒府上請的是金陵來的戲班子,你要聽什麼戲你自己點。”
楚翹很喜歡被母親關心著,要知道今日來楚家的貴婦都是身份不尋常的,即便在這樣的場合下,即便母親根本不知道她是誰,母親依舊偏疼她多一些。
楚翹也曉得母親喜歡聽哪出戲,就翻開了戲摺子,道:“不若就選《荊釵記》吧。”
這時,坐在楚夫人身邊的楚家大奶奶周氏笑道:“梁夫人當真好眼力,這齣戲可是母親最喜好的呢。”
楚夫人看著楚翹的眼神愈發溫和,“難得還有人與我老婆子喜歡同一齣戲。”
楚翹笑了笑,模樣很乖巧。
楚蓮今日算是主角,可她似乎看上去並不怎麼高興,只是一人悶悶的坐在一旁看戲,楚翹留了一個心眼,莫非她不想嫁給蕭湛?
正留意著,楚翹察覺到楚蓮一直在時不時的看著不遠處的二哥,她眼神幽怨,暗自傷神。
“……”楚翹當即明白了過來,楚蓮莫不是心悅著二哥吧?這就是戲文里唱的苦情戲啊!楚蓮已經入了楚家的族譜了,她就是楚家的人,如何能愛慕自家的兄長?!
楚翹不知作何感想,她不由得又多看了幾眼風度翩翩的二哥,她二哥究竟禍害過多少女子?卻就在這時,梁時也朝著她看了過來。
男女席雖分開的頗遠,但梁時那幽若古井的眸子實在是明顯。
楚翹嚇了一跳,忙收回了視線,她感覺梁時近日很“在意”她啊?!
楚夫人察覺到了小夫妻兩個眉來眼去,她笑道:“如玉,其實梁時為人和善,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她一直很看好梁時,如若她家翹翹嫁的人是梁時,那也不至於早早就喪命了。
楚翹:“……”呃?
楚府修葺的古樸大氣,今日府上擺了諸多的名貴花種以供觀賞,楚翹並不太喜歡聽戲,這些戲文里唱的都是一些悲春傷秋的情節,她不甚感興趣,遂起身賞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