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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葉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的手推車, 倒是發現了工地里有了新的力工, 呂葉見那力工正在往他平時伺候的那個瓦匠的跟前搬磚,站在邊上愣了下, 瓦匠正在聽著歌扭啊扭,一群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工頭走過來的時候,呂葉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工頭把呂葉帶到新蓋好的倉房根底下蹲著, 摸出根煙遞給呂葉,倆人都沒吭聲, 蹲在倉房底下雲山霧罩的把一根煙抽完,工頭從褲兜里掏出一小打紅票,搓了把自己的腦門,塞在呂葉的手裡。
“葉兒啊, 叔不能用你了,我家閨女昨天回家嚎了一下午,大腸頭差點嚎出來, ”工頭說,“本來她對你有心思我就不同意,但是架不住她操了菜刀要抹脖子。”
“我家草兒特別擰, 既然你對她沒那個意思,就別在她眼前晃悠了,要不然她天天回家嚎一通,”工頭苦笑道,“我跟他媽就不用睡了。”
呂葉沒吭聲,這事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肖曹確實特別的擰,不然上輩子和呂葉離婚後,就不可能一直不找,隔三差五的還非拉著他去看病。
只是他房子不賣,又沒了工作,存款有點是有點,但總不能坐吃山空,這力工的活計他干不上,呂葉絞盡腦汁的想他除了這個力工的活計,還能找點什麼活乾乾。
工頭看呂葉沉默,心裡還是挺愧疚的,呂葉幹活實在不偷懶,家裡還沒什麼人了,跟著他也幹了挺久的時間,不過工頭還是有私心的,他家丫頭雖然模樣算不上好,但特別頂事,能幹,有意思想說和的可多了去了,偏偏看上個啥也沒的窮小子。
他和老伴就這一個孩子從小嬌慣,性格擰的一旦認準啥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看上呂葉可把他和老伴給愁壞了,工頭半輩子過去,很多小年輕看不透的事,他好歹能看的出來。
她家姑娘和呂葉不合適,最不合適的還不是呂葉的家境,這小子跟他幹了這麼長時間活計,跟誰都嘻嘻哈哈,跟誰也不交心不胡扯,他家姑娘給開那麼長時間小灶,這小子就悶不吭聲的吃,屁的表示都沒有,看他姑娘眼神都不閃一下。
工頭懷疑呂葉是天性涼薄,往後他家姑娘要是真的跟了呂葉,肯定一頭貼到老。
幸好這小子不同意。
工頭又欣慰又愧疚的拍了拍呂葉的肩膀,毫無誠意的說,“要不我開車送你?”
呂葉搖頭,“不用了,我走回去吧,沒多遠。”呂葉晃了晃手裡的紅票子,同樣毫無誠意道,“謝謝叔。”
呂葉揣著半拉月的工資,從東家的大門出去往家走,這期間他一次頭也沒回過,對他工作了這麼久的夥伴們,好似無一絲的留戀。
實際上工頭看的沒錯,呂葉確實天性涼薄,不然上輩子他就不會擺脫了柳樹精之後迅速的和胖丫頭結婚搬走。
但是工頭看的又不對,呂葉涼薄,可他的涼薄也只不過是因為他對情感上有些遲鈍,他慢了不止一拍半拍,他的反射弧長的和柳樹精的頭髮一樣,能繞地球三圈,長的上輩子十年的相伴都沒能讓他明晰自己的心意。
可是一旦等他反過勁來,等他把你放在心裡,那一切都不一樣,他特別的粘人甚至是痴漢,他能用餘生的陽壽去開天眼,只為了看清他心中“鬼”,若不是又重來了這一生,他前世的作為,其實和殉情其實沒什麼分別。
呂葉絞盡腦汁的思索他以後要干點什麼來養家餬口,雖然他只需要糊住自己的口就行,柳樹精基本是靠天養活的,不過老房子過於陳舊,要是不賣的話,就要翻修甚至重建,那需要很大一筆費用,他這輩子都守著大柳樹生活,就要想辦法賺到蓋房子的錢。
路過小商店的時候,呂葉摸了摸兜里的紅票子,笑出了一口小白牙,發工資了,他可以找點好吃的給柳樹精帶回去嘗嘗。
呂葉是一個摳逼的近乎苛刻的人,他的苛刻體現在他自己賺錢開始,從來沒給自己置辦過生活必需品之外的東西,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他基本沒自己買過零食吃,會抽菸,卻除了上工發的煙之外自己就沒花錢買過。
屬於那種白給就抽,沒人給就完全可以不抽的人,自制力可以說登峰造極了。
今天簡直是比過年稱肉還大方,花了五十多,把小店裡他經常看熊孩子吃,卻從沒嘗試過的東西,都買了點,眼睛從煙架上溜過去,毫無停頓的付帳拎著好吃的出了小賣店。
提著一大袋的小零食,呂葉腳下生風,樂顛顛的往家跑,一邊跑一邊吹口哨,顛顛噠噠的又路過那個敞開的大門,見著門口又在撒尿,準備和泥的小男孩,呂葉做了個鬼臉,又把小男孩嚇哭了。
然後被小男孩家的大黑狗攆了二里地。
跑回家的時候,呂葉滿頭大汗,清晨的陽光斑斕的映照著他心中紮根瘋長的一株翠綠,讓剛剛丟了工作的呂葉,奇異的覺得無所謂,工作丟了,斷了經濟來源如同斷糧的摳逼,竟然覺得無所謂。
摸了摸鼻尖的汗,開了大門進去,把那一大袋子好吃的放在大柳樹下,顛噠的先去進屋把一身臭汗洗了,等會肯定要和柳樹精親近,他最近洗澡特別的頻繁,柳樹精總是清香乾淨,摸著又滑又溜,他也開始注重個人衛生,那一塊買了兩年的香皂,最近嗖嗖的見小。
呂葉洗著洗著就臉色紅撲撲的,真不知道他以前……柳樹精是怎麼對他下得去口的。
上工的衣服換下來,呂葉光著腚子在柜子里翻了好久,站在原地撓了撓腦袋。
他竟然覺得沒什麼衣裳好穿……
明明家裡穿的衣裳就有兩套打折買賣的運動服,一套屎黃色,一套大醬黑,換洗著穿很夠用了,呂葉光著腚把自己都晾的自然干,還沒想明白,他這是怎麼回事。
該……賣幾套衣裳了?他竟然想打扮,打扮給柳樹精看。
呂葉紅著耳根,胡亂拽了一件運動服套上,連小褲衩都忘了穿,坐在炕上愣了一會,搓了搓自己的臉,聞著自己還特意多蹭了一遍,現在幽幽著散發的皂香味,不是很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一個大老爺們打扮個什麼勁,給柳樹精看個啥,最後還不是要脫了辦事?
呂葉想到辦事,又想起昨晚兩人抵死糾纏,柳枝捆的他幾乎要窒息,清新的草木香完全把他環繞,廝磨交纏,柳樹精灼熱的樹根,嵌著他,恨不得紮根在他身體裡的狠勁。
今天少了一層束縛的小兄弟,顫顫悠悠的把呂葉的褲子頂了一個帳篷。
呂葉:“……”我果然變成了飢。渴難耐的妖艷賤貨了,怎麼辦。
呂葉在屋裡連崩帶跳,還做了二十幾個伏地挺身,抻大腿筋,奈何越是想要降旗,旗升的越高,折騰出了一身細密的薄汗,呂葉自暴自棄的支著帳篷出去了。
柳樹下的零食消失無蹤,呂葉一靠近大柳樹,大柳樹就飛快的用枝條把他給捆上去了,扯進了柳樹密從的大網裡。
這一捆更完犢子,鮮明的幫助呂葉回憶了一下昨晚的廝磨,漲的他腦門的青筋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