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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西瓊隱隱察覺到此事與自己有些關係,傅時旭這般純粹是自作自受,然而卻是平白無故讓傅老夫人傷心了。
她有些內疚地扶住傅老夫人,“祖母莫急, 府上的大夫醫術高明, 二弟一定沒事的。”
虞西瓊攙扶著傅老夫人走至到傅時旭的院子內, 一進屋中便聽到傅時旭謾罵大夫的聲音,他用力地將藥碗摔在了地上,“這麼苦還是不是人喝的!”
傅老夫人臉色一僵,擔憂的神情瞬間收了起來,小聲喃喃道:“如此精神看來是沒事。”
她走了進去瞥了眼傅時旭,瞧著他除了因腿疼而一直哎喲哎喲地鬼叫,除此以外倒沒有任何事方才安心下來。
雖然傅時旭一向紈絝,但到底是自個兒的孫子,她見不得他這般荒唐模樣卻是也見不得他受傷生病的模樣。
傅時旭一眼便瞥見站在傅老夫人身旁的虞西瓊,想起那夜之事,臉色一變顧不得跟祖母問好便怒罵道:“你這個臭X子,算計了本少爺竟還有臉過來!”
他這聲謾罵讓傅老夫人心中最後一絲擔憂盡消,她陰沉著臉高聲斥責道:“傅時旭,你怎麼和你長嫂說話呢!”
她竟是沒想到傅時旭對虞西瓊如此不尊重,這還是自己在場的時候,那不在場……豈不是更加不像話!
傅時旭被傅老夫人這般以怒斥,瞬間噤了聲,隨即又按捺不住委屈哭訴道:“祖母,這女人陰險又毒辣你可別相信她!祖母你知道嗎?那日她竟然將我騙去虞夫人的床上!”
“閉嘴!”傅老夫人聞言心中一驚,看了眼一旁的大夫和丫鬟沉下聲音道,“二少爺一向講話荒誕,你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便是,此事不得外傳。”
傅老夫人這才怒斥道:“傅時旭,你知不知道此言會毀了你自己的名譽,也是這麼大的人了,竟是一點分寸都沒有。”
她冷聲吩咐道:“二少爺的湯藥里加上兩份黃連。”
傅老夫人轉身便踏出傅時旭的屋子,虞西瓊淡淡瞥了眼他只微微勾動了下唇角,隨即便跟著傅老夫人走了出去。
傅老夫人看著面前的丫鬟撩開轎輦的帘子,突然出聲問道:“西瓊,時旭所說的可為真?”
傅時旭這孩子雖然缺心眼又行事荒唐,可方才委屈的模樣倒是有三分真心,不會平白無故冤枉虞西瓊。
虞西瓊抿住唇角,禍水東引道:“最近虞家被西瓊逼急了,作出此事誣陷在西瓊身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傅老夫人聞言淡淡點頭隨即吩咐一旁的嬤嬤,“好好查查怎麼回事。”
查來的情況剛傳到傅老夫人的耳朵里,果真傅時旭落馬斷腿之事是虞家找人所做。
還未等傅老夫人發作對付虞家,卻是從山西傳來了傅老爺因病去世的消息,老人家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消息頓時病倒了。
遠在城外靜安寺的傅夫人聽聞此消息更是崩潰,她一直期盼著傅老爺回來能為她主持公道,藉此再一舉從虞西瓊手中拿回掌家權。
然而傅老爺逝世傅老夫人病倒,像是判了自己的死刑,一瞬間傅家所能主事的便只有虞西瓊,再無扭轉的可能。
傅時銘那一邊從傅府逃出來已有半月有餘,虞西蓉是嬌小姐性子,身邊又帶了個病秧子。
起先幾天虞西蓉還能忍著煎藥時難聞的味道,耐住性子在藥罐子面前煎煮上半個時辰。
傅時銘因常年喝藥身上沾染的淡淡藥味她喜歡得緊,可輪到自己煎煮就不同了,那股濃郁的中藥味沾染在身上便是洗澡都洗不乾淨。
沒過幾天虞西蓉便忍受不了這味道和勞累活,張貼告示招了個丫鬟回來干粗活。
那丫鬟也是鬼靈精見著虞西蓉一個弱女子和傅時銘一個病秧子單獨住在一個小院子內,言語間又泄露出她們私奔出來的事實,便聯繫上了自己幾個同鄉大半夜地將錢財洗劫了一空。
虞西蓉直抽噎又不敢聲張,生怕告官將事情惹大了讓傅家人找上了門。
沒了法子只能將自己脖子上的玉拿去當鋪,然而她涉世未深被掌柜忽悠地一套一套,分明價值貴重的玉只當得不過少許銀子。
傅時銘每日所吊命用的藥,這錢算上請大夫問診的費用,也不過只夠他們生活一個禮拜的量。
他們緊巴巴地生活了幾天,虞西蓉實在受不了每日煎煮的辛苦,可憐巴巴地央求著傅時銘,“時銘哥哥要不咱們回去吧?”
傅時銘因著私奔出來心思沉重鬱結,縱使有著虞西瓊所給的藥單吊命,狀態卻是比在傅府時差了許多。
可他想起虞西蓉身上的傷痕卻是覺得這一切倒還能忍受,他輕輕地搖了下頭,“二弟平日便這般待你,如今咱們回去……他對你只會更狠。”
虞西蓉唇瓣微張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敢說出那些傷痕不過是自己畫的實話。
終究傅時銘的藥吃完了,所剩的錢只夠買點簡單的吃食。
虞西蓉何曾受過如此委屈,心中更是悔斷了腸子。
原先無論是在虞府還是傅府,過得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今連肉都吃不起的生活是她從未想過的。
她寧可現在回去挨一頓罵和指指點點,也不要再過這般苦日子了。
聽說傅時旭摔斷了腿,便是回去也拿她不了怎般。
大不了便是和離,回了娘家倒也好。
總比現在在外面吃苦強上幾倍。
見著傅時銘的病情一日比一天嚴重,自己不僅要想辦法弄吃食還要伺候他,傅時銘還一直不鬆口回去,她好好一個大家閨秀,偏硬生生地過上了粗使丫鬟的生活,虞西蓉慢慢地有些埋怨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