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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秦縝對於櫟忍的話也無疑義,眾人方才緩過了一口氣,大概是他們多想了。
一瞬間,凝重的氣氛因櫟忍的一句話頓消。
葉婉怡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眸光微冷地盯在地面上。
竟是讓柳西瓊又逃過一劫……不過陛下怎麼會就此放過她呢。
葉婉怡穩定了心神又叩首道:“皆是奴婢之錯害得瓊美人受驚了。”
秦縝早已沒有心思去管葉婉怡,輕描淡寫了一句,“既然是無心地,便依母后所言小懲大誡。”
太后一向了解自己兒子,這事絕對沒有櫟忍所說的那麼簡單。
幾番思索來,倒是也將此事想透徹了。
看來如今不光是人不用留,連孩子都不用留了。
第48章 被奪走身份的無鹽宮婢
宴席中途, 柳西瓊因身子不舒服而提早回了棲霞宮。
秦縝雖面上仍舊溫和模樣,心卻是沉入了無底深淵。
沒了心思繼續宴席, 一心熬著怒意結束去找柳西瓊問個清楚。
待結束之時,秦縝卻是被太后留了下來。
“皇帝此事決定如何決斷?”太后淡淡看著神情無異的秦縝,卻深知他內心所想。
秦縝自知瞞不過太后,將臉上柔和的笑瞬間收斂起來,“此事兒臣想聽聽瓊美人如何說。”
“瓊美人回去後, 哀家命了三個院判去為她診脈,查出的結果都為三個多月。皇帝你還在猶豫什麼?”太后微嘆了一聲, 看來秦縝是被柳西瓊迷惑的不輕,她作出如此穢亂宮闈之事,秦縝的心還偏向於她。
秦縝從首座站起了身, 陰沉著臉輕描淡寫道:“母后誤會了,兒臣並未猶豫。”
“即使如此, 母后都替你準備好了。”
太后拍了拍手,幾個太監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紛紛捧著紅底托盤,上面擺著一碗黑澄澄的藥液、白綾、裝有鶴頂紅的玉瓷瓶。
秦縝臉色一僵,“母后……”
太后抬眼看向他,話語中帶著篤定, “縝兒, 柳西瓊穢亂宮闈、妖言惑眾、蠱惑人心, 此女留不得。”
秦縝躬身揖手堅持道:“此事還請母后允許兒臣自行解決。”
他直起了身, 便絲毫未加猶豫地走出了殿門。
太后看著秦縝的背影, 長長地嘆息出了口。
她這個兒子她清楚地很,雖然往常很多事都非常果斷,可到了柳西瓊的事卻優柔寡斷了起來,這是將柳西瓊真正放在了心上。
她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她決不能讓秦縝擁有軟肋,既然他無法決斷,她便替他決斷。
秦縝踏進棲霞宮之時,柳西瓊正坐在梨花木圈椅中拿著紫毫筆一筆一划地抄寫著佛經。
昏黃的燈落在她的面容上顯得溫婉又恬靜,讓人不由覺得心情安逸起來。
秦縝怒意在胸腔中蓬勃著,心卻絞痛了起來。
聽見動靜的柳西瓊未抬起頭繼續專著地抄寫著佛經,兩人似乎心有靈犀一般默契地沒有說話。
知道她筆尖落在澄陽紙上完美的寫完最後一個字,她方才將紫毫筆放在了筆架上,清秀恬靜的臉龐上染上輕輕淺淺的笑容,柔聲道:“答應給太后的十卷佛經終於抄錄好了,陛下要來看看嗎?”
秦縝不知道柳西瓊是以什麼心態,竟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依舊淡定自若。
這些日子她的每一抹笑意每一個神情都帶著欺騙的目的,就連她所說的“爭奈相思無拘檢,意馬心猿到卿卿”都是騙他的。
秦縝快步踏了過去,惱怒地將桌上的佛經掀在了地面上,一把拽起了她白皙纖細的手腕。
柳西瓊擰著秀眉,輕輕柔柔地責怪道:“陛下,這是妾身辛辛苦苦抄寫了一個多月的佛經。”
秦縝拽住她的手腕,讓她的身子與自己貼的更近,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些許沙啞和沉痛,“孩子究竟是誰的?”
想起那日袁沁和林侍衛交纏在床上的場景,他當時的心未有任何漣漪,可若是那人換成了柳西瓊,他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發狂。
明明知曉答案,可還是問出來……秦縝不知曉自己到底是在不甘心什麼。
柳西瓊秀氣的眉毛舒展開來,抬起盈盈水眸與秦縝對視,輕聲道:“是陛下的。”
她聲音帶著篤定,神色未有任何異常。
秦縝微抿住薄唇,眸中不由閃過一絲失望。
她竟是連這個時候,還在硬聲欺騙著自己。
秦縝換了個問題,“柳西瓊,這些日子你是否都是在利用寡人?”
他喉頭髮澀,卻是問不出她是否愛自己的話語。
秦縝黑沉的眼眸緊緊盯著柳西瓊,俊逸堅毅的面容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只要她肯軟言軟語,林侍衛不過是她與他相識之前的人,他可以不追究。
柳西瓊睫毛微顫了下,將睫毛垂下來掩下眸中的淚光,低聲道:“妾身沒有,妾身是真心想要和陛下在一起。”
秦縝微鬆了口氣,最是見不得她這副模樣,一下子心就軟了下來,可濃濃的恨意連綿不絕深深地刺痛著他。
他將她的手腕放下,背對著她輕輕拍了下手。
櫟忍端著紅底茶盤進了來,茶盤上是一碗黒澄澄的藥液和一條白綾。
秦縝沙啞著聲音道:“只要你將這碗落胎藥喝下去,以往的事寡人可以既往不咎。”
這一碗落胎藥下去,柳西瓊與那男人的關係徹底切斷,他會仍舊待她如往常一般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