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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瓊盈盈水眸沾染著些許笑意掃了過去, 輕聲道:“有些帳,我終究需要自己去收。”
秦堔看著柳西瓊抬起白皙纖細的手將門輕輕推開,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心中卻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她這般一去……便永遠都不會回來。
秦堔輕聲安撫自己,罷了就讓她回去,最多不過一個多月時間他便能將柳西瓊搶回來,他緩過神來從柳西瓊的房間翻了出去。
***
外面人聲鼎沸,包間內卻格外的安靜。
秦縝端著一杯酒獨自斟著,一杯一杯下去櫟忍終於見不得他這般,忙出口勸道:“主子,您可不能再喝了。太醫吩咐過了,您的眼睛要少碰酒才好。”
秦縝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將杯中最後剩餘的殘酒喝去方才輕聲問道:“櫟忍,你說那琴蘿當真長畫上那般模樣嗎?”
眸光落在空蕩蕩無酒的茶杯中,就連他也不知曉如今來此地究竟是對還是錯。
櫟忍微頜首,回應道:“這位琴蘿姑娘據說是瓊美人的流落已久的親生胞妹,自是與瓊美人長了一個模子來。”
秦縝嘲諷地微勾起了唇,便是長了一個模子……那又如何。
他抬起酒壺想繼續斟著,外面的喧囂卻一下子靜了起來,古琴突然響起,那聲音松沉而遠達,仿佛是由遠古而傳來的思念一般。
秦縝舉著酒壺的手一下子便放了下來,抬眼看去卻只見一名女子坐在台上彈著古琴,雖長得也是俏麗無雙,可分明沒有半處是與柳西瓊相像的。
他不由微蹙了下眉頭,黑眸中閃過些許失望。
那女子卻是突然由散音轉為泛音,琵琶的聲音突然交融進去,那聲音清清冷冷地宛若珠玉落在盤間那般清脆靈動。
隨即只見一名女子身穿一襲湘妃色衣裙腰中繫著一塊綢緞,她懷抱著琵琶一面彈著一面緩緩而妖嬈地從天而降。
她的衣擺隨風而揚起如游龍驚鳳,又如同一朵綻放的扶桑花在空中搖曳生姿。
她的面上戴著薄薄面紗,露出的雙盈盈泛著春意朦朧,勾魂心魄,嫵媚至極。
雖是見不得陣容,那偶爾露出白皙肌膚、翹挺的鼻子、殷紅的唇,不由得讓人遐想那紗下的姿色。
秦縝手上握著的酒杯瞬間落在了地上,碎片撒了一地,他卻是恍若未聞只靜靜地盯著她的眸。
她的眸純潔乾淨如三月泉水,卻又璀璨清亮若星辰。
這眸子太、太……像了。
櫟忍看了眼秦縝,不由微嘆了一聲。
陛下如今的模樣像極了他前些日子目瞪口呆的模樣。
眾人皆都屏氣凝神地看著台上的美貌女子,生怕錯過了半點精彩之處。
她的腳剛一觸碰到地面,她便隨著樂曲反彈著琵琶旋轉起舞,宛如敦煌壁畫的飛天神女一般明艷動人,纖細白皙腳腕上的鈴鐺隨著鼓點應聲響起,清泠泠地宛若冰凌相碰。
眾人不由輕抽了口氣,她的琵琶記憶已是精湛,卻不曾想她竟還會反彈琵琶……這早已失傳的技法。
秦堔站在包間內緊緊盯著柳西瓊,不由露出了驚艷欣賞的眸光。
柳西瓊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曉的精彩,就連他也不清楚。
秦堔看著對麵包間呆立的秦縝,微抿住唇更加後悔起為何答應幫助她重新返回皇宮。
不過……以柳西瓊的能力,就算沒有他幫助也能輕鬆回去吧。
秦堔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即眸光更加堅毅起來,柳西瓊還未回去,他幾乎已經等不及攻進宮中將她搶了回來。
隨著古琴最後一個散音結束,柳西瓊將腳尖一頓,把琵琶抱在懷中盈盈微彎了腰,隨即身影走進了後台。
台下的男人們瞬間又喧囂了起來,紛紛抱怨著未能見到美人的面容。
主事媽媽笑吟吟地走上了台,她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搖錢樹真是相當的滿意,不用她細心□□那技藝已經是吟沁樓頂尖。
在公布出得價最高者方能有幸見得琴蘿姑娘真面目的時候,下面的賓客紛紛吵鬧了起來。
可當競價開始,他們想起那帶著春意的勾魂眸子來骨頭酥得痒痒,紛紛叫起價來。
“十兩!”
“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秦縝抿住薄唇靜靜地聽著他們競價,櫟忍偷偷瞥了眼他見他沒有叫價的想法,忙試探地出聲道:“主子?”
秦縝像是嘆息一般開口,“櫟忍,你說這世間真當會有如此相像之人?便縱使胞妹……竟是連這眼神也如出一轍。”
“聽說雙生子都是心有靈犀的,就算是眼神說不定也一樣呢。”櫟忍輕聲道。
秦縝微閉了下眼,“他們太聒噪了,去叫個能讓他們靜下來的價格。”
櫟忍躬身稱是,隨即往前走了三步揚聲高喊道:“一千兩。”
彼時競拍不過才拍到五百兩,便是五百兩有些人都覺得貴了,不過是見美人一面又哪裡值得起這個價格呢。
此刻櫟忍的一千兩瞬間讓全場靜了下來,主事媽媽笑得宛若一隻盛開的菊花,笑眯眯地盯著櫟忍的方向心中暗想道,當時將那琴蘿姑娘如娘娘一般供著果真沒錯。
對面的包間卻是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兩千兩。”
站在陰影處的柳西瓊看向那個方向微蹙了下眉,秦堔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她抬腳走到包間門口,門口的小廝見著她來了,連忙讓路讓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