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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銘不禁將眸光落在虞西瓊的臉上,她眉眼彎彎宛如皎月,兩頰旁若隱若現的兩個小梨渦仿佛藏著蜜糖一般,甚至要甜過唇間的蜜餞。
想到待會兒要提及的事情,他心中不由微微一窒。
傅時銘手攥緊了還溫熱的青瓷碗,睫毛微垂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虞西瓊“誒”了一聲,笑吟吟地嬌聲詢問道:“夫君這是怎麼了,是累了嗎?不如今日早些歇息。”
傅時銘薄唇輕啟,猶豫了幾次說出口的卻是,“往後你接手酒樓的事想必會很忙,以後此等瑣碎的事便交予丫鬟們去做罷。”
虞西瓊甜甜一笑,歪著腦袋有些恍然大悟道:“原來夫君是心疼我啦,我真開心。”
傅時銘心頭一落,要說出口的話頓時又噎在了唇間,只能親眼看著她拿著托盤要離開。
如果可能他是萬般都不會開口說出此讓她傷心之事,可一想到今日虞西蓉哭得梨花帶雨說著若是不嫁與他寧可去死的誓言。
西蓉雖然柔弱卻一向是這般剛烈的性子,倘若真當嫁給別人,怕是會說到做到。
眼看著虞西瓊指尖觸及門的時候,傅時銘一咬牙開口喚道:“西瓊,我有一事要與你說。”
他所看不到的地方,虞西瓊眸光頓時漸冷,紅唇邊勾起諷刺的弧度。
他果真還是要提及此事,躺在病榻上一病不起的時候,任由著傅夫人的安排將原主娶進來,如今身子被她醫治地大好便肖想著原來的舊好。
在轉身的那一瞬,虞西瓊明艷的面容上又變成了嬌柔純淨的笑容,“夫君,什麼事?”
她的笑帶著些許天真爛漫的意味,一想到之後的話或許會打破這一切,傅時銘心頭的某處輕輕痛了起來,可若是就這般放任著虞西蓉那般,他實在做不到。
傅時銘的唇微顫了兩下,隨即開口道:“西瓊,想必以前你也聽說過我與你姐姐的事……”
迎著虞西瓊的目光,他狠下了心,“從很久以前,我便想著若是娶到西蓉,我此生便會圓滿,卻沒想到陰差陽錯間我的婚事被徐氏插手。”
傅時銘親眼看著虞西瓊清亮的眸子一點點黯淡下去,心疼之際卻是聽見她聲音平穩地開口道:“夫君,這是要休了我嗎?”
傅時銘心中一慌,忙解釋道:“不是這般的。”
他將下午與虞西蓉商議好的決定小心地說了出來,無非便是將虞西瓊事先送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待過段時間等他娶了虞西蓉再將她接回來。
虞西瓊苦澀一笑,“夫君為了姐姐還真是用心良苦,可我只想問一句,若是姐姐為了嫁進來想讓我真正的‘消失’,夫君也無所謂嗎?”
“西蓉不是這樣的人。”傅時銘忙開口辯解道。
“姐姐是什麼樣的人,十五年來我了解地清清楚楚。”虞西瓊抬眼看向他,漂亮的眸子裡儘是認真,“若是我與姐姐,夫君只能選一個,夫君的選擇是什麼?”
傅時銘心一漏,緊閉著蒼白的唇,眸光閃躲。
“好,我明白了。”虞西瓊轉過身將門栓打開,“如果夫君希望如此,我便依著夫君的心愿,只是還望夫君能寬限些時候,待我所經營的酒樓正式上了軌道再將我……”
“‘暫時’送走。”
虞西瓊走了出去,外面所站的丫鬟忙將托盤從她手中接了過來。
她輕聲問道:“原先給少爺煎藥的是誰?”
“軟吟。”
“那便替我將軟吟叫來。”
軟吟沒多久便到了屋子內,乖巧地行了個禮便不作聲只等著虞西瓊吩咐。
她自小便是長在傅時銘身邊,可傅時銘不知曉的卻是,軟吟一早便被傅夫人收買了,往日那些大夫所開的藥效果不溫不火也有她的“功勞”。
虞西瓊原本不想利用傅時銘的病給傅夫人下絆子,不過如今他既然病剛有些好轉便作妖,那還是回病榻上去老老實實待著吧。
她斟酌了下方道:“聽說原先是你一直給少爺煎藥。”
軟吟不知道虞西瓊找她來何意,心中有愧而忐忑不安,只輕輕答了句,“回夫人,奴婢為少爺煎藥已有三年。”
言多必失,這是傅夫人所教予她的。
“我往後恐怕要天天忙於酒樓的事物,沒法再給夫君煎藥,既然以前是你幫著煎的,以後便也由你把。”
軟吟這才方鬆了口氣,“是。”
虞西瓊從袖間掏出一張藥方遞了過去,輕聲道:“我以前的丫鬟曾經得過肺癆,所幸遇見了一位雲遊大夫,那大夫醫術極高,雖然我那丫鬟未能全部痊癒,但到底也算比以往好了許多。我曾經記下了這治療肺癆的方子,與大夫給夫君所開十分相似,只是多了兩位藥。這方子我事先問過其餘大夫,他們大抵都誇讚這副方子療效之好,所以這些日子我偷偷用著這個方子給夫君煎藥,果真夫君病情好轉了許多,往後你便按照這副方子煎藥明白嗎?”
軟吟眸光落在那藥方上,猶豫了下方問道:“既然這藥方有效果,少夫人何不讓少爺知曉他病情好轉,是您的功勞?”
虞西瓊輕輕一笑,“夫妻間的,談什麼功勞不功勞的,這些都是我應做的,沒有必要讓他知曉。”
聽著虞西瓊的回答瞧她並不打算將此事告知於傅時銘,軟吟方放寬了心,接下了藥方之後待半夜她便悄悄摸摸地離開了傅時銘的院子,往傅夫人的院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