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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大少奶奶容貌勝過她百倍,性子又好辦起生意來不輸給男人,可傅家大少爺像是受了蠱惑一心跟著二少奶奶呢,想必這二少奶奶或許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吧。”
“可不是,據說她未成親便和傅家二少爺睡在一起了,這才不得不嫁給了二少爺呢……”
只聽他們說得越來越難聽,虞西蓉掩在寬大袖袍中的手攥得越來越緊。
這一切一切的羞辱都來自虞西瓊,若不是虞西瓊,她身為虞家大小姐又怎麼會首如此屈辱!
虞老爺和虞夫人的臉色也是難堪至極,他們身為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何曾受過如此怠慢的對待。
如今卻是為了自己最寵愛最得意的女兒,受此指指點點。
虞夫人倒還耐得住性子,虞老爺卻是忍不住猛地甩開了虞西蓉攙扶著自己的手,冷哼了一句責罵道:“瞧你幹得好事!真當是將我們虞府的臉面全丟盡了,今日宴席結束,你便回到傅府做你的二少奶奶,沒事便不要回虞家了。”
虞西蓉咬了下唇,想到回去要面對的是傅老夫人、傅夫人,無力感突地從心底湧起。
虞夫人看著虞西蓉淚光閃閃,心中又是不忍,畢竟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女兒。
忙是開口勸道:“老爺在外面便給西蓉一點兒面子罷。”
三人走到大堂間拜祭了下逝者,感受到傅老夫人冰冷的目光,虞西蓉身子猛地一顫隨即想開口解釋什麼,卻是聽見傅老夫人搶先說道:“多謝三位的拜祭,請到院子裡落座吧。”
傅老夫人雖然禮貌,聲音中卻是帶著疏離。
按照規矩虞西蓉身為傅家的兒媳婦理應實在大堂間接待上門的賓客的,可傅老夫人卻是將她趕至賓客席,言語間分明是不想認她這個孫媳婦了。
虞老爺也一瞬間意識到這個問題,只是錯出在自己的女兒身上,此時商討此事太不適時宜。
只得先忍耐下來,待今後再帶上女兒到虞府負荊請罪吧。
在位置上落座,虞西蓉便落下了委屈的淚水,被淚光所隱藏的卻是陰狠的眸光。
死老太婆,待她一日得勢,便不會有她一日好過。
虞西蓉忍受著眾人的目光,好不容易終於迎來了她最期待的時刻。
看著虞西瓊攙扶著傅老夫人坐到了宴席上,虞西蓉將眸光落到了傅夫人的身上,見著她一步一步往著最前方走去。
按例說了些許客套的話,傅夫人剛想要下台,一旁的丫鬟卻是雙手奉上了一封信隨即故作耳語了一番。
傅夫人裝模作樣地臉色微變,隨即眸帶深意地掃過台下的虞西瓊,聲音沉痛地開口道:“在這般重要的場合內,我要心懷沉重地公布一件事情。”
傅老夫人見著傅夫人這般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冷不丁地一咯噔,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她轉頭看想要一旁的虞西瓊,虞西瓊嬌美的臉上神情卻是淡然沉靜地輕輕覆蓋上她的手給予安慰。
不知道怎麼地,傅老夫人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傅夫人幾不可見地微勾了下唇角,眸光閃過三分算計,剛要想開口說些什麼。
門口卻是傳來了一個明朗的聲音,“母親,請等一下。”
這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眾人的目光皆被心音了過去,只見傅時卿風塵僕僕地牽著馬從正門口直接走了進來,他將馬的韁繩隨意地遞給了一旁的小廝。
傅夫人臉色微變,隨即又是安定下來。
她早已在下面安排了專門的人,只待她讀出虞西瓊的親筆信,再讓那些人裝模作樣地稱讚一番“大少爺與大少奶奶的伉儷情深”、“大少奶奶的痴情”皆如此類的話。
縱使虞西瓊想要辯解此事,也無從辯解。
便是虞西瓊不想殉葬,今日一過她立志為亡夫殉葬的傳言便會傳得全城皆是,人們皆會讚嘆她的忠貞不二。
可一旦她未按照當初的諾言而走,所有的傳言便會猛地轉換過來,說她虛偽做作只不過是徒有虛表而已。
這般一來虞西瓊失了人心,手下的總管、掌柜們也都不會再盡心輔佐於她。
縱使虞西瓊臉皮再厚這般處境都逼不死,傅夫人也大可以有理由派人弄死她,再將她的死做成自殺。
傅夫人要得不過是虞西瓊自殺的合理由頭罷了。
一切都合情合理,不管怎麼虞西瓊都是要死的,一旦虞西瓊死了這傅家便又成了她傅夫人的天下。
傅夫人捏緊了手中的信,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她抬眼看著傅時卿一步一步走進來,就算傅時卿來又能護地了虞西瓊多久呢。
傅時卿在傅夫人旁邊站定,隨即高聲開口道:“我在半路上便聽見母親作出為父親殉葬的決定,感到十分震驚,母親幾個月前便放下一切搬至靜安寺,無意再流連塵世間的諸事,如今作出這般決定倒也在我的意料之內,我決定尊重母親的決定!”
傅時卿此話一說出來,宴席下面的客人頓時喧囂了起來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就如傅夫人計劃的一般,宴席下方不少人高聲表達了對她的讚嘆、忠貞不二。
台下的傅時婼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尖聲道:“怎麼可能?!母親你……”
虞西瓊打斷了傅時婼的話,輕柔柔地接過話茬來,“時婼,不管怎麼樣你應該尊重母親的決定。”
虞西蓉也是猛地一驚,怎麼會這樣?一時間竟是有些不敢相信。
傅夫人身子猛地一顫,一股寒意從脊背深了起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