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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堔臉上的笑意不減,仍保持著那般溫和的做派,“娘娘此話何意?”
柳西瓊倒也不驚訝,說到底秦堔和她是同樣一種人,帶著面紗過活的人。
他表面上一切的瀟灑不過都是掩飾心中如海般深的計謀和野心,就如她用著嬌滴滴的模樣換取秦縝的疼惜一般,都不過是為了欺騙秦縝一般。
“妾身有要事和王爺相商,還請屏退眾人。”柳西瓊輕輕柔柔地道。
秦堔幾不可見地微蹙了下眉,這皇兄新封的瓊美人怪異地緊,明明是柔柔弱弱的姑娘卻好像心中有自己的伎倆。
他雖心生奇怪,面上卻依舊未變只淡聲道:“本王沒有什麼需要屏退眾人的事,他們又皆都是本王親信,娘娘之事他們定不會泄露出去。娘娘有話直說便是,本王若能相助,自當會竭力相助。”
他一心以為柳西瓊身為宮中女子,所為不過是爭寵,倒也並未將她的話當一回事。
柳西瓊淡淡笑了下,隨即揚聲道:“行宮七月飲酒宴發生了何事,王爺可還記得?”
秦堔微微收斂了笑容,心中隱隱有種預感,站在自己面前的柳西瓊像是知曉著什麼。
隨即又否認了自己的猜測,只定定地看著柳西瓊依舊裝不明白道:“娘娘所問是何意?”
柳西瓊微嘆了下,直言道:“那日行刺,是王爺動的手。”
她要麼就說地朦朦朧朧的讓人捉摸不透,要麼就坦言至極到秦堔差點驚得咬了舌頭。
她的話未帶任何意味,有著十足的肯定。
秦堔及身後親信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他收起了笑一向溫和的面容也瞬間嚴峻了起來。
只有死人才會真正保密,這是他一向貫徹的原則。
柳西瓊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只輕輕笑了下,“王爺不必緊張,妾身不過是想用這個消息作交換而已。倘若王爺動了殺機,妾身也沒法子阻攔,不過恐怕妾身死的那天,陛下便會收到關於王爺行刺的證據呢。”
【恩?你哪來的證據?】系統突然有些意外地開口問道。
柳西瓊臉上笑意不變,在心底淡淡道:“唬他的。”
系統看著柳西瓊一臉的淡定不禁撫了下額,這位大佬也不擔心秦堔二話不說就上來滅口。
不過他又想了下……真要打起來,誰被滅口還說不定呢。
秦堔輕輕擺了下手,身後的親信微微站遠了些後方道:“娘娘所要交換的是何東西?”
行刺出自他的手臂之事雖然不知曉柳西瓊是如何知曉的,但秦堔深信自己此事借刀殺人做的完美未落下任何把柄。
秦堔眸光緊緊盯著她,她若是提出太過分的條件,他必定是無任何遲疑地選擇滅口。
柳西瓊看出了他眸光中的波濤洶湧,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王爺如此緊張作甚?聽說王爺出遊之時師從一名名醫,醫術了得。不知道妾身臉上的胎記……王爺可治地了?”
她將面紗輕輕褪下,露出光潔臉蛋上淡紅色的胎記。
西瓊身為瑪麗蘇雖然掌握著些許醫術,但算不上精通,只能做到淡化胎記,卻無法真正地將它除去。
秦堔眸光兜轉在她的臉頰上,隨即又收回來,“若是本王治不了,娘娘是否會將此事告知於陛下。”
他信不過柳西瓊,若是將她臉頰治好,她一轉頭就把他賣了,他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一向最討厭落人把柄,仔細想想如此一來還是滅口的選擇最好。
“王爺若是治不了,妾身便將這消息留著作下次交易。”柳西瓊將面紗重新戴上輕聲道,“王爺放心好,妾身若是想告知,一早便說出去了,又怎會等到現在。”
知曉秦堔心中猜忌非常,必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柳西瓊頓了頓又道:“所謂交易是在同一層次上方能進行的事物,妾身往後自也會有幫到王爺的地方。”
她從袖口掏出一張紙條來遞給秦縝,“半個月後的與大延之戰,王爺若是按照妾身所說,必能大獲全勝。這邊算是我們之間交易的贈品,待此事落定再正式交易不遲。”
柳西瓊話畢,采了枯蓮的秋兒捧著花一面提著裙角小心翼翼地跑到了她的身邊,“娘娘,蓮花摘到了。”
秋兒氣喘吁吁地站定方才看到一旁的秦堔,見著他神情不似往常那般溫和,有些奇怪地行了個禮。
柳西瓊淡淡瞥過秋兒手中的枯蓮,伸手接了來又遞給了秦堔,話語中帶著深意提點道:“韶光易逝,王爺還需好好珍惜才是。”
秦堔握緊了手中的枯蓮和紙條,看著柳西瓊與秋兒越走越遠的身影。
方打開紙條上看著上面的話語,是關於戰役詳細的戰略部署,娟秀的字和這些話語倒真不太匹配。
親信連忙上前小聲在秦堔耳旁擔憂地道:“王爺,您就這般讓她走了?要不要讓屬下……”
他做出了個手刀砍在脖子上的動作。
秦堔低聲道:“不必。”
親信臉上露出焦急,“王爺定不可婦人之仁,最是小人與小女子難養也,著小女子翻起臉來也不可小覷。倘若她一轉眼將此事告知了陛下,咱們常年謀劃的便可就付之東流了。”
“正是因為翻起臉來不可小覷方才暫且不能動。”秦堔眸中閃著奇異的光,若柳西瓊身後未有高人,那她便真當是當代奇女子。
他將紙條輕輕撕碎,風一吹手心中的紙條飄進了池塘中,水氤氳在紙上字跡隨即變得模糊不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