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太后那兒收到秦縝醒來的消息,頓時欣喜地從圈椅中站了起來。
這段日子她雖然恨極了這個因為一個女人而頹廢的兒子,可倒也實在關切他的身子。
“給哀家更衣,哀家要去看皇帝。”太后輕聲吩咐著,隨即便要走進內殿。
誰知一個太監匆忙踏進了外殿,跪了下來焦急地道:“太后不好了,陛下派人將婉怡姑娘抓過去了。”
太后面色猛地一變,“什麼?”
隨即她猛地緩過了神來,看來秦縝要將柳西瓊之死歸結在葉婉怡身上了。
太后還未踏進殿內,便聽見殿內傳來葉婉怡的哀求辯解聲。
秦縝不耐煩的聲音突然響起,“寡人命人將你綁來不是為了聽你這些話的。罷了,如此聒噪又這般愛傳閒言,先將舌頭拔取。”
葉婉怡猛抽了一口氣,未曾想過幾年的陪伴到最後竟是換來,秦縝如此冷血無情這般待她。
太監拿了鉗子靠近,葉婉怡高聲尖叫了起來,“陛下,求您了不要啊……陛下……”
“等等!”太后顧不得多想,由著涼兒攙扶快步走進了殿中。
秦縝抿住薄唇,態度一改往日恭敬孝順,只淡淡道:“孩兒見過母后,母后如此前來,難不成是為了區區一個宮婢求情?”
見著秦縝瘦了許多,俊朗的面色依舊沾染著病容,太后眸中不由露出些許感傷。
她穩定了心神,沉聲道:“皇帝應當賞罰分明,若是葉婉怡做錯了什麼,要罰也該拿出證據來。”
秦縝嘲諷一般扯了下唇角,卻是出自一貫的孝順未出言頂撞只道:“孩兒自然有證人。”
他淡淡掃過跪在前面一排的宮人。
太后心中暗暗一痛,一向對她尊重的兒子如今竟是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待她。
她看了眼葉婉怡,畢竟是多年心腹,她開口勸說道:“拔舌對待一個女子太過殘忍了些。”
秦縝眸光放冷看了過來,“難道對於母后來說,拔舌竟然要比活活燒死殘忍。”
太后被猛地一噎,剛想開口說著什麼,卻是被秦縝一句“如果對於母后來說,這小小宮婢的一條命比母后與孩兒的情誼還要重要的話,母后大可以繼續為她求情”又給咽了回來。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著秦縝,他……這竟然是在威脅她嗎!
柳西瓊竟是讓他變成了這般,她有些喘不上氣來,瞥了眼跪在一旁的葉婉怡。
秦縝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他此話一出,便是連她都不敢再出言求情。
注意到太后一下子抿住了唇角決意不在說話,葉婉怡的脊背瞬間寒涼了下來,見著那太監一步步逼近忙尖聲想要哀求著。
一旁的太監瞥見秦縝微蹙了眉,忙捏住了她的下巴,葉婉怡看著那鉗子離她越來越近竟是一時間嚇暈了過去。
那太監速度很快,直接將葉婉怡的舌頭活生生地拔了下來,隨即跪下來恭敬道:“陛下,請問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秦縝冷如深井的目光在葉婉怡的臉上兜轉了幾圈,這般狠毒陰險的女人,他怎麼會讓她這般容易的死去。
他低聲道:“將她綁去瓊美人的陵墓,命她日日夜夜守候,日日將陵墓的每寸土地擦拭乾淨,每日在陵墓前跪上三個時辰,每十天遭受一次鞭刑。”
秦縝隨即看向一旁站著的太后,淡聲道:“母后,孩兒病了良久,堆積了許多奏摺,沒時間陪著母后,還請母后先行回宮。”
太后身子猛地一顫,眸光落在秦縝冷漠俊逸的臉龐上,他竟是決意因為柳西瓊的事和自己產生隔閡嗎。
她忙想開口說著什麼,卻見到秦縝毫不猶豫地轉了身走進了內殿。
***
皇宮內淅淅瀝瀝地下了大半夜的雨,狂風呼嘯著將樹葉颳得簌簌作響,櫟忍手持著傘柄頂著風一路小跑跑至養心殿。
一旁的小太監忙殷切地遞上布來為他擦拭濕了的頭髮,“今日不是公公值班,怎地還頂著風來。偏屋內燒了火,公公要不要去烤乾下身子再進殿中。”
櫟忍一張秀麗無雙的臉龐被冷得有些蒼白,分明是四月的天,這雨一下風一颳倒不比寒冬里的天氣宜人。
他擺了手,輕聲道:“不必,我有重要的事要見陛下。”
然而站在了殿門口,與秦縝隔著一道門之時,櫟忍卻是開始猶豫了。
他凝著眉想起方才所見。
櫟忍身為秦縝貼身太監,朝廷上下大臣自是有對他多加討好之人。
比如那禮部尚書便是其中之一,櫟忍拒絕了十幾次有餘,今日終於受不了那禮部尚書的盛邀去了那吟沁樓。
吟沁樓是個風雅的地方,裡面的女子都是清倌,只賣藝不賣身。
若真有男子看中了其中的女子,必要討了那女子的歡心得了對方首肯,方才能從主事媽媽那兒將女子贖身出來。
雖裡面的女子不賣身,但就因她們歌藝舞藝樣樣精通,容貌又要比那些普通青樓要美上幾倍,這吟沁樓才從一介青樓內脫穎而出,成為皇城第一青樓。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而是他今日見著一名由著主事媽媽帶上台的女子……像極了柳西瓊。
她戴著面紗,眼眸盈盈若春水般勾人心魂,嫵媚宛若從骨而生。
坐在堂下的男人們目光不由都被她吸了過去,她不過是只站在那兒就能讓人酥掉了骨頭。
分明只露出了一雙眸子,卻有道是美人如花隔雲端,那雙眸子像一把小羽毛搔得他們心頭直癢主事媽媽開口道:“這是咱們樓里新來的琴蘿姑娘,三日後在這兒首次演出,出得最高金的便能有幸觀得她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