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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在哪?”
“在回京路上。他死都不說話,我想等到了京城,再以利誘之。”
“他這個人,倔強的很。他的妹妹李南李長御還在宮中,他們兄妹自幼相依為命,感情很深,你就以李南的性命威脅他,不怕他不從。”
趙合德說著,范順常便遞給張放一個香囊,張放打開香囊,見到一節臘白色的物件,仔細一瞧,原來是個纖細的手指頭,忙嚇的收緊了香囊,用眼神詢問范順常,這是為何?
范順常笑道:“昨日便聽說富平侯已經找到李德,恰巧一個不聽話的家人子犯了事,就取了這麼樣東西,為吾所用。你就嚇唬李德,說這是李南的,不怕他不妥協。”
張放伸出個大拇指,道:“高招!”
趙合德問:“那位呂筱如何了?”
“也是個倔骨頭,打了幾頓,許了他幾百斤黃金,軟硬兼施,都不答應。後來還是我那三郎想了個辦法,派人去抓了他在醫廬的師父和師弟師妹,以此相威脅,他才算屈服了。”
“他跟劉昭畢竟是同胞兄弟,骨肉相連……我倒是能理解他。其實他說什麼倒是其次,有他那張臉就足夠了,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這跟太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究竟是有多像。”
張放挑起眉頭,輕聲笑道:“能以假亂真。”
趙合德倒是能沉住氣,只慢悠悠地道:“那百日祭禮上,我就等著看你的好戲了。”
張放又與趙合德排演了一遍百日祭禮上他需做之事的步驟,兩廂滿意了,才出宮去。
張放走後,趙合德問范順常,尚青靈最近如何了?
范順常道:“她近日在西書房裡抄書,一切如常,她還算是個有心之人,每隔三兩日便會向送飯的宮娥詢問六皇子的近況,還會囑咐宮娥代為傳話於乳母,天氣變化無常,要注意給皇子保暖。”
“她這方面倒是很周到。可惜她跟北宮走的太近了,不然我還真有點喜歡她。”
范順常顯然不高興自己的女君喜歡另外一個女官,所以沒接這個話題,只道:“尚青靈還代六皇子給皇太后寫了祭文,到時也一起送到長樂宮,燒給太后吧。”
“待百日祭後,再讓她到六皇子的寢宮行走吧。”
“諾!”
三月底的長安,在度過漫長冬日後,枯萎的草木逢春或發了牙或長出了新的枝葉,清晨微冷的風中,已然有了春天的氣息。
天還沒亮,劉驁帶著劉昭和眾諸侯王在太廟祭天祭祖祭皇太后,皇后則帶著眾位命婦女眷在長樂宮祭拜。
長信宮裡,王敘作為太子的妾,跪在靈堂不起眼的角落裡。她一早來了便開始尋找青靈,一個多月沒有青靈的消息,她總擔心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聽程夫人說,青靈在昭陽殿裡為皇太后抄寫詩書祭文等,按理說,今日大祭她總該來了吧?卻依然遍尋不見其蹤影。她隱隱約約覺得有事發生了。
☆、第046章
馮媼也都周圍找了一遍, 才回來, 跪在她身側,道:“沒看見靈姬, 倒是看見了六皇子的乳母,那乳母說靈姬抄寫詩書,實在累極,病倒了,所以趙昭儀沒讓她來。”
王敘大腦快速運轉, 為何要讓青靈抄寫詩書呢?她可是太后派去照看六皇子的女官,她細想了想,道:“難道是青靈偷聽到了什麼消息,被她們發現,所以藉故讓她抄寫詩書,實則把她囚禁了?”
“敘姬莫著急,等會兒到了未央宮,我讓人偷偷去一趟昭陽殿探探虛實, 若真被囚禁了,我們再想辦法解救才是。”
王敘輕輕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馮媼起身走開了,她還是心存了一些希望,又往後殿走去,希望能撞見昭陽殿的其他女官或家人子,她好藉機問問情況。
走了一圈,還是沒有收穫, 走著走著,馮媼突然想起剛才六皇子乳母說的話,她說青靈特意代六皇子給皇太后寫了一份祭文,她靈光一閃,忙往前殿西廂存放祭文的地方擠去。
西廂只有兩個宦官在最後清對祭文,等會兒要端出去祭祀焚燒。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宦者見馮媼進來,問她何事?馮媼取了串錢,偷偷遞了過去,笑道:“我是昭陽……”她剛想說自己是昭陽殿宮長范順常的下人,結果話沒說完,卻見范順常正往這邊走過來。
馮媼忙改口道:“我是懷畫殿王良娣宮中的馮媼,我們良娣寫的那份祭文,她想再添幾句話,所以讓老身來取,等會兒再送回來。”
那宦者知道王良娣是皇太后親侄孫女,忙答應了一聲,幫她從太子名下祭文里尋找王敘的,馮媼則瞄著六皇子名下一摞的祭文捲軸,她一眼便看到其中一個的軸封顏色稍淺,猜想那必是青靈所寫。
眼看范順常越走越近,宦者又還沒找到王敘的,馮媼著急的不行。
卻見范順常突然被誰叫住了,馮媼急中生智,假裝一個趔趄,撞倒了六皇子案上的祭文,幾十個祭文捲軸散落一地,馮媼連聲道歉,忙蹲下把祭文捲軸逐一撿起來。
那年輕宦者白了馮媼一眼,也不好作聲罵她,只站在一旁看著她撿。年長宦者便罵了他一句,你的腰是彎不下來了?快撿起來!
馮媼趁他們不注意,把她看中的捲軸快速收進了衣袖中,一邊笑道:“沒事沒事,我來撿就成。”此時年長宦者已經找到王敘所寫祭文,馮媼忙拿了,連聲致謝,從另外一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