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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燕便幾次三番親自提審班息,希望從班息口中挖到些可靠的消息。
班息一家性命都在帝太后手裡,她如何敢說實話,她被關在永巷地牢里,幾次想要自殺都未果,最後竟被大牢中的各種酷刑活活折磨致死。
班息死之前有交待說,巫蠱的物品是身邊家人子花巨資買來的,趙飛燕便借題發揮,要清理未央宮後宮眾多女官和家人子,搞得宮中人心惶惶。
王敘身邊的陪嫁女官和陪嫁侍女全部被列入清理名冊里,馮媼、童墨和封大都要出宮去。
王敘本想去求呂筱,但她又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妨礙了大事,便忍住了,沒有出聲,也沒有反抗。
出宮之日越來越近,王敘跪坐在暖爐邊靜思,童墨和封大雖然如常在跟前伺候,但是她們情緒沮喪,王敘是知道的。
馮媼還是慣常的忙碌,她已經把小庖廚監管的事都交給了張槐,並對張槐道:“以後昭儀的性命安全可都交給你了,廚下務必仔細盯著,不能出任何的紕漏。”
張槐忙道:“馮媼您放心,我會盯緊的。昭儀說了,以後你們還會回來,我就守好這裡,等你們回來。”
馮媼大為寬慰,剛好青靈來了,馮媼便把青靈請到自己的房中,把王敘相關的要緊事都詳細交待給她,並掏出鑰匙放在了案几上,道:“敘姬陪嫁的金錢這兩年也花的差不多了,都鎖在最下面的柜子里。”
馮媼又起身從床後矮櫃裡取出一個黑漆木盒子,打開木盒,拿出一卷錦書遞給青靈。
“這個藥方夫人好好收起來,這是治敘姬禽肉中毒的方子,可莫丟失了。”
青靈忙答應著,把藥方收入袖中,馮媼能把這藥方交給她,那便是對她莫大的信任,青靈如何敢懈怠。
馮媼又指著地上一排的矮櫃,道:“最裡面的箱子裡,還鎖了幾幅藥,以備不時之需。一劑藥是三碗水煮成一碗水。這藥方尚夫人最好能背下來,萬一真出了事,隨時可以去抓藥。”
“我會的,青靈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敘姬有您這麼貼心穩妥的保阿,那真是她的福氣。”
馮媼拉過尚青靈的手,道:“應該的。老身還有一事要跟夫人您交個底。”
“不知何事?馮媼您儘管說,別跟我客氣。”
“夫人您是敘姬的伴讀,感情自小就好,那是你們的緣分。你們還有一件更有緣分的事一直不敢告訴您,如今老身也不能再賣關子了。敘姬她原本不姓王,她是您的小姑子。”
尚青靈一時聽糊塗了,問:“馮媼,您所說是何意思?”
“敘姬和孟準是親兄妹,他們原本姓梁。”馮媼便把梁府被滅門的舊事重述了一遍,她已經做好準備,把王敘是公主的真實身份,爛在肚子裡,就讓她姓梁吧,以後還有孟准尚青靈這個依靠。
但,僅僅這些,尚青靈都已經是驚呆了,她明白馮媼為何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些事,是因為在馮媼的眼中,她們是一家人,以後無論出了什麼事,都理應互相庇護,成為彼此的依靠。
青靈更是感嘆佩服馮媼以一己之力,保護梁家子息的勇氣和嘉行,忙對馮媼行禮,道:“請夫人受新婦一拜。”
“不敢當,不敢當,老身受不起。”馮媼忙把青靈扶起來,道:“四郎能娶到你這樣的妻子,那是他的福分。”
青靈勉強笑道:“郎君為人忠實,做事體貼,能嫁給他那也是我的福氣。”
兩人這邊交接完畢,馮媼才跟著青靈出來,把門重新鎖上,道:“以後進出都要鎖門。防備之心不能沒有。”
青靈點頭說好。
馮媼和青靈倆人一起回到內寢宮,王敘正在跟高湛說話。
高湛現在是一邊要聽皇太后的,一邊根據皇上的意思要聽王敘的,他夾在中間,兩個月下來,頭髮都掉了好大一撮。
王敘看馮媼進來,便道:“保阿,你來了正好。敬武公主府邸如今空了一大半。我原本求了皇上給你建個府邸,眼下入冬也建不了府,保阿不如帶著童墨和封大,先在公主府安頓下來,來年我們再擇地方給你單獨建府。”
因高湛在場,馮媼哪裡敢怠慢,忙笑道:“我這等出身的人,哪能享如此大福。敘姬您也不必再費心思,有地方落腳便好,敬武公主府能夠容得下我們這些奴婢,老奴已是感恩戴德了。”
高湛奉承道:“馮媼您也別謙虛,皇上都答應給您建府了,那也是您該受用的,如何能推辭呢?眼下若不是班氏弄出來的禍害,馮媼您也不必出宮的,您老就先在敬武公主府享享清福,等皇太后氣消了,再進來不遲。”
高湛乃年俸二千石的後宮最高管理者之一,能這樣跟馮媼說話,乃全因他看得透徹,在他看來,這後宮遲早還是王氏的天下,他如何敢得罪王敘身邊最親信的保母呢。
高湛指著邊上跪著的兩個上家人子對馮媼繼續說道:“這兩個是我精心挑選的上家人子,剛才已經見過昭儀,馮媼何不趁著還有幾日時間,您再□□□□她們。”
那兩位上家人子忙對馮媼行禮,馮媼略微頷首,笑道:“這都是宮中□□好的上家人子,哪裡還需要我來□□呢,我們這兩天也就是交接一下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