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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大門被打開,王莽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準備去軍營的王臨,王莽道:“阿母說的都是事實。不信你問王臨。他知道。”
王夫人顫巍巍地站起身,王臨忙過來扶她,她一把推開王臨,朝著自己夫君吼道:“你這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你打死我的獲兒,你拿什麼賠我獲兒的命?!”
“你?!”
“還有,阿房那個賤女人是你引進門的,如果我敘兒真的沒了,我也讓她王瓊不得好死!”
聽王夫人這般詛咒,張太夫人憤然站起身,怒目相待,道:“王氏!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無理取鬧!不可理喻!無知婦孺!”王莽氣得鬍子都快炸了。
王夫人痛哭失聲:“無理取鬧?我王鬢韻所生四男四女,現在只剩下二男一女,宇兒還被你發派到邊塞,三年都沒回來過。你們究竟想我怎樣?你究竟想要我怎樣?!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妄想拿我的命去逼迫王敘。”
王臨又來扶著他母親,看著一直堅強隱忍的母親這般痛苦,他也忍不住痛心反駁王莽道:“父親,我從來沒有說過王敘不是我們王家的女兒,一直以來都是你們自己在暗自揣度誤解,把事情想偏了。你們……何苦要這樣逼迫母親。”
王莽已經氣得不想再說話了,只道:“快把你母親扶回房去吧,讓人好好看著。”
王夫人渾身還在發抖,她已經把狠話撂這兒了,也不想再多呆,被王臨扶著出去了。
“丟人!這就是你的好妻子!”張太夫人復又坐下,把頭扭過一邊,不再看他們。
懷畫殿馮媼寢室,周圍一片寂靜,馮媼和楊篙相對而坐。
楊篙聽得見自己心裡打鼓的聲音,忐忑異常,她低著頭,搓著手指,馮媼一直不說話,她實在熬不住了,道:“馮媼,你叫我來,可有什麼事?”
馮媼笑了笑,道:“無他,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看馮媼說的雲淡風輕,這讓楊篙更是坐不安寧了,她怯生生地問:“馮媼想聊些什麼呢?我手頭還有些事沒做完呢。”
“哦?還有什麼事沒做完?”
“封二讓我去幫她……”楊篙話沒說完,冷不防,頭上一動,定睛才發現頭髮上的簪子被馮媼給抽了去。
楊篙臉上一僵,心砰砰直跳,果然,還是被馮媼發現了。
馮媼把簪子拿在手上,打量著,這是把雲紋烏銀簪,笑道:“這簪子看著眼熟啊,我怎麼好像在周老媼頭上看到根一模一樣的簪子呢?”說著雙手輕輕一擰,咔嗒一聲,圓形的雲紋和長簪被分開了,長簪是空心的,馮媼把長簪對著手心一倒,倒出了三顆黑色藥丸。
楊篙嚇的忙往後一挪,俯身磕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自你跟了敘姬之後,我是時時提防,夜夜睡不安寧,幸好你沒讓我等太久,不然我這白頭髮急得遲早都要滿頭了。”馮媼說著把簪子又給擰上了。
楊篙頭磕在地上,良久才道:“奴婢身不由己,望馮媼恩恕。”
敲門聲傳來,馮媼站起身道:“姜順常請進。”
姜宮長進來後,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楊篙,問:“可是招了?”
馮媼遞上烏銀簪道:“果然是她偷了周老媼的簪子,已經招了。姜順常,您看要怎麼處理?”
姜宮長道:“她雖說是良娣陪嫁,既然入了宮籍,那就按照宮規,直接發配去暴室吧。”楊篙聞言,忙磕響頭,大聲求馮媼恩恕。
姜宮長大聲喝道:“這豈是你求饒的地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馮媼道:“但憑順常處置便好。”
姜宮長便著人把楊篙帶了下去。
☆、第055章
王敘沿著花園裡的長廊往前走, 馮媼跟在她後面說了怎麼處理楊篙的事, 她聽了個大概,張太夫人這事做得讓她很是意外, 但是昨晚王莽連夜趕進宮來阻止,起碼讓她對新都侯府還是抱有一絲的希望。
走廊盡頭是後花園裡的一個方亭,亭里站著個人,那是孟准。他遠遠看見王敘和馮媼,便拱手行禮。走近了, 王敘還禮,依照馮媼一早的吩咐喊了一聲:“四哥……”
孟准年若二十四五,臉上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滄桑,他微笑道:“小妹,為兄總算是與你相認了。這一直以來的艱苦籌謀,沒有白費。妹妹這麼多年,也辛苦了馮夫人。”
孟准說著話,眼睛卻警覺地不時盯著四周。
馮媼道:“我們是一家人, 何必如此見外。”
王敘知道孟准一個人背負梁家的血海深仇孤軍奮戰至今,吃過的苦絕對不是她能想像的,但是她又說不出肉麻的貼心話來,唯有道:“兄長這麼多年,也受苦了。”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張放雖然已經流放,但他的報應遠遠不夠。還有趙昭儀,她才是罪魁禍首。我都不會放過他們。”
孟准這位四哥對王敘來說,是陌生的, 梁家的仇恨對她來說也很模糊,界限不清,她是被一份責任感推著往前走,卻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麼。
“需要我如何配合,四哥儘管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