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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敘穿著一身白色的裡衣,罩了件藕荷色的薄紗,走前來,她凝脂般的玉腕上帶著一副金鐲子,拿起案上的碧玉水盅喝了幾口溫水。
呂筱輕輕咳嗽了幾聲,誰知喉嚨不舒服,又是一陣乾咳,他皺著眉頭:“我這幾日時時感覺頭暈眼前發黑,也不知是何原因。”
“請太醫看了麼?”
“看了,太醫也看不出什麼原因,開了藥吃了也不見效。像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似的。”
王敘腦袋一嗡,默默把水盅放回案上,愣了好一會兒神,他是什麼意思?是真的生病還是在試探她?王敘真想直接問清楚,心中糾結成了一股麻繩。
“你怎麼了?想什麼呢?”呂筱默默觀察她的臉色,輕聲問。
“皇上你還是多主意身體,今晚上早些歇息,莫要勞累了。”她說的婉轉,呂筱聽出了言外之意,雙眸染上了一層黯淡的鬱結之色,低下頭沒接話。
不知何時開始,氣氛驟然凝結。
呂筱突然站起身,拋下一句,他有要事回去處理,讓她早些休息,便走了。
王敘一時沒回過神來,他是為她的婉拒行房而生氣還是因為試探不成功在懊惱?一旁伺候的童墨和燕行等,都互看了一眼,不敢說話了。
馮媼進來問皇上怎麼走了?又輕聲問她:“你跟他提了立皇后之事?”
王敘搖頭:“沒有。”
不是因為這件事走的,馮媼才算鬆了口氣,道:“可能真有事吧。”
“他在試探我是不是真的關心他,試探我會不會把趙合德給他下了慢性毒.藥的事告訴他。”
“那你告訴他呀。”
她偏不,她就想看他難受。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呂筱回到宣室殿,恰逢李誡還在處理公文,看他一臉鬱結,似乎早料到了結果。
呂筱跪坐在席上,微閉了眼,臉色暗沉,悶聲不吭。
李誡如今是丞相兼任侍中,他走過來,跪坐在他對面,他給呂筱倒了一杯水,他跟呂筱的關係更像是師徒而不是普通的君臣,當他決定站在呂筱這一邊的那一天開始,穩定呂筱的統治,便成了他的終身目標。
李誡道:“皇上,你還不明白麼?王昭儀的心不在你這裡。她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一直在演戲,為的就是要保住她兒子的太子之位。如今她知道你中了毒也隱瞞著你,她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她是想早點做皇太后啊。”
李誡看他一言不發,又道:“難道事到如今,皇上你還想立她為皇后?這一步棋千萬不能走。她那兄弟孟准如今把持兵權也是個隱患,要想辦法把他手中的兵權給分化削弱才是萬全之策。”
呂筱睜開眼,道:“李侍中,你加派人手去尋找太子的下落。”
“已經安排了,就怕孟准在我們前面找到了太子,那就麻煩了。太子一旦回宮,他們隨時可能造反,改立太子為帝,不得不防呀。”
呂筱始終沒有表態,李誡摸不透他的心,成帝王業者,絕不能為兒女私情所絆,不然,始終難成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晚點還有一更。接下來都是每日雙更,周四或周五完結哈。
☆、第110章
翌日, 鄭河來見呂筱, 她弟弟鄭楷被封為鄖陽侯,侯府落成, 她想邀請皇上陪她親自登門祝賀。呂筱看著鄭楷長大,感情甚篤,他也想親自上門致賀,但是他怕鄭楷知道太多,以後難免走漏風聲, 便只答應了御賜鄖陽侯府牌匾。
鄭河也明白呂筱的顧慮,她一直沒敢告訴弟弟當今皇帝便是呂筱,弟弟以為呂筱早就死了。至於自己的姐姐為何能圍成皇帝嬪妃,他也是一無所知。
鄭河今日過來也早就料到呂筱會拒絕,但她還是要提,她要呂筱時時記住,自己才是他身邊最信得過的人,才是他的自己人。
但是, 呂筱至今沒跟她圓房,她真害怕哪天他會賜她外嫁他人。
果然,她才剛剛這麼一想,呂筱心有靈犀似的,道:“趙合德自縊永寧宮,趙欽也被賜了毒酒,眼前這局勢也漸漸平穩,以後再不會有人能拘禁你我和鄭楷。師妹年歲也不小了, 可有想過找個人家,安定下來?”
鄭河的心驟然一抽,他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她父親在世的時候嫌棄他窮,想著把她許配給更合適的人家,但是說了那麼多家的媒,她始終不同意,難道師兄會不懂她的心思?
她父親因他而死,她姐弟二人跟著他受苦,他就這樣回報自己麼?
鄭河噙著眼淚,道:“在別人眼裡,鄭河早就有夫家了,這後宮容得下那麼多女人,為何偏偏容不下我呢?”
呂筱嘆了口氣,勸道:“出宮去你才能過安穩日子,我這是為你好。你要是願意,我賜你封號給你封府都可以,只要你能過得好。”
“你這可是為我好?你只是想良心上過得去吧?”鄭河輕輕拭去眼淚,他越說她心越痛,他還不是為了討姓王的女人高興。
“無論如何,在外面總比在這宮中好。”
“我的心思,師兄難道不懂麼?你是不是怕王昭儀容不下我?她要是哪天容不下我,我就只求一死,也就一了百了,去九泉之下見我父親了。”鄭河忍著沒提王敘害死她父親這樣的話,她知道提了也沒用,呂筱根本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