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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什麼?”
“說是埋了一個人偶進去。”
趙飛燕神色為之一變:“人偶?你是說她們在行巫蠱之事?”
高湛道:“奴婢也不敢斷言,奴婢已經派人在那兒守著,只要太后令下,我們馬上去開挖。”
趙合德偷看了一眼鄭河, 知道鄭河已經安排好了,不由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去!”
高湛忙應諾而去。趙飛燕道:“我們去看看。”說著重新上了車駕,往秋紡殿而來。
秋紡殿外,一時異常擁擠而熱鬧,兩宮太后的眾多隨侍,還有高湛的手下等,幾十人圍在長廊外,王敘給太后請了安,神色略顯慌張。
這一切,趙合德都看在了眼裡。班息和鄭河不由得偷偷相視一笑。
恰好皇上也在秋紡殿,呂筱請安後問:“母后怎麼突然來了?也不通知兒臣一聲,兒臣好前去伺候。”
“你這個皇帝啊,難道就不能多關心關心琳俊麼?”
呂筱一時語塞,才道:“趙婕妤怎麼了?”
趙飛燕對於兒子這般專寵一個女人,略顯無奈。
趙合德輕輕抿嘴,少不得插上一句:“怎麼了?那就要問問皇上身後這個女人了。”
王敘知道趙合德說的是自己,忙道:“臣妾愚笨,不知帝太后何意?臣妾跟趙婕妤來往不多……”
趙飛燕鳳目微斂,不怒自威,她不耐煩地道:“好了,無需在此贅言他事。王美人,有人說前幾日看見你在這院子裡埋了什麼人偶?你可要如實交待。”
“稟太后,沒有的事,是誰說的?”
趙飛燕便讓高湛把紫蘿給召來,紫蘿跪在階下,輕聲道:“奴婢紫蘿叩見皇上,皇太后和帝太后。”
高湛道:“你把詳情如實召來。”
“諾。前日晚上剛入夜,奴婢給王良人燉藥出來,卻見有人在這院子東邊大石頭後面挖埋什麼東西,奴婢一時好奇,便偷偷上前躲在這大石頭後面想看個究竟。”
趙合德問:“那你看到什麼了?”
“奴婢看到王美人和她身邊的老媼在埋一個人偶,嘴裡還念念有詞,說什麼‘此胎必去’云云,奴婢起先也沒想明白這是何意,直到今日上晝聽聞趙婕妤滑胎,奴婢再一回想,心下自是駭然,所以才去跟大長秋回稟此事的。”
王敘斥道:“滿口胡言,我何時在這院子裡埋過東西?”
趙飛燕冷眼睃了王敘和呂筱一眼,看著呂筱此時竟還伸手去撫慰王敘,不由得更是惱火,道:“皇帝!你看看這要如何處置?”
“母后誤會了,王敘並沒有做過此等不良之事。”
見呂筱還在幫王敘說話,趙合德便道:“姐姐,我看也不用爭執,你瞧東北角上的草皮明顯是被挖過的,不如就先從那兒挖起。高湛,還不讓人動手?”
高湛領命讓幾個宦者拿著鐵鍬從大石頭後面的東北角開始挖掘,挖開草皮,底下是夾著碎石子的黃土,鐵鍬敲打在碎石上摩擦的聲音,分外刺耳。
眾人都翹首期盼著,多是好奇心使然,想看看這個盛寵無雙的王美人究竟埋了什麼東西來陷害皇裔。更有人在想,難怪只有王美人生下皇子,原來她這般歹毒,會行巫蠱之術。
而秋紡殿當差的宮人,心裡多少都是站在王敘這邊的,大伙兒都替王美人捏了把汗,萬一真被皇太后逮個正著,那王美人從此再難翻身了,有些人甚至擔心會禍連自己,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宦者拿著鐵鍬一路往下挖,竟都沒有收穫,紫蘿的臉色漸漸變了,自己分明埋了東西進去的,怎麼不見了?幾個宦者又圍著大石頭挖了一圈,都沒有。
班息慌神了,這安排好的事情,怎麼又出了差錯?鄭河端著臉,看了班息一眼,自己怎麼就那麼相信這個愚蠢之人呢?
王敘道:“把院子裡能挖的地方都挖一遍吧,臣妾也想落個清清白白。”
趙合德看著王敘剛才貌似還忐忑的表情,慢慢已經變成了滿臉的自信和憤懣,知道這院子裡不可能挖出來什麼,便讓他們停工退下去了。
紫蘿不可置信地搖著頭道:“奴婢親眼看見的,不可能有假,莫不是看見得手了,今日一早把埋下的人偶給挖走了?”
趙合德道:“把秋紡殿上上下下搜一遍。”
呂筱上前阻攔:“請帝太后三思!單憑一個賤奴的一張嘴就要大張旗鼓來搜查,那豈還有王法宮規?”
王法宮規算什麼?她趙合德在這宮裡橫行二十多年,就沒守過多少王法宮規。
趙合德含笑道:“紫蘿若是要污衊王美人,她大可以在地下埋上一個人偶,不然她這個污衊毫無成效,沒有任何意義。皇上你也看得見,東北角的草皮確實動過,眼下如此局勢,皇上何不讓宮人們去搜一遍,也好還王美人一個清白。”
王敘道:“讓她們搜吧。”
宮中掌事的女官帶著十幾個家人子進房搜索,幾乎把房頂都掀了,也沒找到任何人偶的痕跡。
趙合德竟也無可奈何,臉上又不敢表現出不滿意這個結果,心中已是暗叱這群廢物,總是辦事不利。少不得冷眼睃了鄭河和吳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