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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氏南苑旁邊就緊挨著另外一家高牆府邸,府門沒有任何的標記,有一輛騾車載著新鮮的瓜果蔬菜從旁邊側門進去了。
王敘她們的馬車停在內院,她們剛下車,平氏南苑裡的僕婦已經聞聲出來迎接,幫忙收拾行李。領頭的僕婦李嬸很熱情地張羅,王臨問她:“我聽晏兄說,這隔壁……不是不住人嘛?”
李嬸笑道:“這房子原是我們大伯公府上的,去年賣給了一戶姓高的人家,他們是上個月新搬來的,據說是家裡出了什麼大事,所以他們家的夫人和少夫人才搬來這裡靜養。”
王臨也不知這高姓鄰居的底細,等安頓好了,便吩咐王敘和童墨,只在府里呆著,萬事小心,他安排好了,就會來接她們。
王敘點頭答應著,突然感覺怪怪的,他們現在的對話,好像電視劇里的男女私奔。她看了眼王臨那英俊而又半冷酷的臉,心內的小鬼,喜極而泣,這是她中學時代喜歡的菜。
送走了王臨,童墨就去幫李嬸弄早點,王敘自己在房裡收拾行囊,她只是把衣物等都放進了箱籠里,還沒收拾妥當,便隱約聽到有琴聲從後院傳來。
王敘穿著木屐,循著聲音來到了後花園,那撥動琴弦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如高山流水般灌入她的心底,她試著往花園深處走去,這是古琴,她以前學過。
花園的小道由小石塊鋪成,兩邊是半膝高的花草,上面還有露珠,弄濕了王敘的裙腳。童墨快步跟過來說:“敘姬,你這是去哪裡?”
王敘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牆邊,而琴聲來自於牆外,應該是一牆之隔的高府。
王敘問:“你聽見琴聲沒?我沒有聽過這種曲子,它高低音銜接的方式好獨特。”
童墨哪裡懂這些,她所了解的王敘雖然會彈琴,卻甚少與她交流看法,今日王敘突然這麼一評說,讓她一時不知如何應答,也沒去多想,拉著王敘便往前走,王敘問她,怎麼了?
童墨說:“我剛才在院子那一頭看見這院牆前面好像有個門。”
沿著高牆往前走,拐角處果然有一扇不大的黑漆木門,木門緊閉,童墨雙手去推,也推不開。木門邊上有一扇窗戶,透過窗格看去,對面的花園與這邊有些相似,都是低矮的花叢,不遠處有兩個相連的涼亭,離這邊近些的涼亭里擺放著一架中型的編鐘,幾個樂師模樣的大男孩圍成一堆嬉笑玩耍,而另外一個涼亭里則有一個頭戴深藍色介幘的青年男子獨自坐在台階上彈古琴。
聽著這世外的琴音,王敘不由得羨慕這些樂師們逍遙自在的生活,或許她以後也可以這麼愜意,她微微吸了口氣,看著他們出神。
琴音突然斷了,王敘回過神,只見對面的花園裡多了好些人,一個身穿淡藍色深衣的年輕少婦帶著侍女們給送來了茶果瓜子。
小樂師們向那少婦行禮後,都圍在一起吃起了瓜果,那彈琴男子也起身行禮。
這時童墨卻激動地叫起來,王敘忙按住她,噓了一聲:“別那麼大聲。”
難掩興奮之色的童墨指著那少婦說:“那是靈姬,是尚青靈啊,敘姬你不記得她了?”
尚青靈?原主的意識慢慢甦醒,那是她小時候的玩伴尚青靈?
童墨小聲念念碎道:“若早知道她在這裡,我們就直接投奔她來了。”
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王敘,王敘一轉身,木屐不小心敲在花圃的石頭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果然尚青靈往這邊看過來,見窗邊上是兩個女子的身影,本以為是鄰家的侍女,也沒太在意。
童墨卻直接喊了一聲:“靈姬!”
尚青靈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仔細打量她們,又是一聲“靈姬”傳來,她這才疑惑著慢慢走了過來,以探個究竟。
等走近了,她馬上認出了王敘和童墨,從表情看,也甚是激動,卻不得不顧及儀態,快步走過來,問道:“王敘,童墨,怎麼是你們?王敘,你怎麼會在此處?你可安好?”
王敘支吾著說:“我……我在此處做客,青靈,好久不見。”
童墨在旁忍不住插嘴道:“靈姬,你這是成親了嗎?”
一絲苦笑從青靈的嘴角划過,剛要回答卻突然意識到不對,忙微笑著問:“王敘,你終於開口說話了?”
尚青靈長相極為清秀,雙眼水靈靈的,肌膚也是白裡透紅,幾乎能滴出水來。王敘覺得青靈有點像她以前關係極好的一位演員,親切感撲面而來。她喜歡這個女子。
☆、第012章
童墨樂呵呵地又問:“靈姬,這是你夫家府上嗎?”
“這是我婆母修養的別院,我們在此處住了一段時間了。”尚青靈要去開旁邊的小門,怎知門被上了鎖,又吩咐侍婢去找管事的拿鑰匙來。
在等開門的當口,三人隔著窗子聊起來。
尚青靈的父親尚元原本是新都城的縣尉,那時王莽唯一為王敘做的一件有意義的事,便是王敘被綁匪劫持受傷後,他命尚元遣女兒給王敘做陪讀,所以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甚好。
後來尚元升遷至別的州府為官,便舉家搬走了,她們已有兩年多沒見,沒想到會在此處碰上。
而尚青靈去年冬新婚,可惜丈夫卻在結婚當日不幸暴斃,她現在實則是寡婦身份。王敘聽了不免心有戚戚然,卻不知如何安慰才好,童墨更是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