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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墨說:“你問過夫人了?你應該再柔弱一些,哭著求夫人,一定管用。”
“有些事情,不用去做,就知道結果,所以,何必做呢?”
童墨怔怔地站在那兒,思索良久,才說:“敘姬,奴婢覺得你變了。”
王敘一臉無辜地說:“我沒變,是時代變了。”
可憐的童墨,更是聽不懂這“高深”的話語,只好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順其自然吧,就如皇太后說的,要相信命運。”王敘口中雖這麼說著,實則心裡已經有了其他的盤算。
童墨沒辦法,只好伺候王敘睡下。
也在那天,皇太后召了王莽進宮,她想立王敘為太子妃,王瓊為良娣,問王莽的意見,王莽當即表示謹遵太后意旨。
王夫人對這個結果也頗為滿意,畢竟王瓊是她一手帶大的,有感情在,能這樣安排,那是皆大歡喜。只是她不知道,她心愛的“女兒”,正在苦苦掙扎,打破這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兩天後的下午,王敘簡單梳洗,便跪坐在會客室里候著,她今日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童墨引著王臨進來,王敘忙起身迎接。王臨坐在她對面的草蓆上,手裡的劍輕輕放在他們之間的案上。他剛從軍中回來。
王臨關切地問:“妹妹身體可好些了?”王敘微笑著點頭說好多了。
童墨端上茶水,便讓屋內的下人們都出去了。
王臨見這情形,知王敘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說,便主動問是什麼事。
說話之前,王敘清了清喉嚨,她已在心底把台詞演練了幾百回,但真正說出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她說,她不想嫁給太子。
顯然她這個想法完全出乎王臨的意料之外,他問:“為什麼?”
王敘退了退身體,把頭磕在席上,緩緩說:“我如果以王氏嫡女的身份嫁給太子,新都侯府將等同於犯了欺君大罪。他日若被人利用,後果將不堪設想。”
“什麼意思?”
“三哥,你昨天問我以前認不認識梁匹,我確實不認識他,但是,我想你的猜疑是對的,就是有些事兒……上一次在後堂審問的時候,馮媼雖然說的都是實情,但她沒把話說全。”
王臨眼神突然冷下來,他手輕輕放在劍鞘上,劍未出鞘,卻已經抵在她的脖上,他冷靜地問:“你是誰?”
原本緊張的王敘,反而突然平靜下來,她說:“我是阿房夫人抱養回來的,她怕被發覺,所以一直不敢把我帶回長安。”
“那真正的王敘呢?”
王敘把她所知和盤托出,讓王臨不解的是,王敘為什麼不願意嫁給太子,他不認為欺君之罪是真正的原因,因為只要她和馮媼保守秘密,不會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雖然他自己也有所懷疑,但是他沒有證據,哪怕真有證據,等王敘做了太子妃,他不會傻到去捅破這個謊言。
王敘語氣堅定地說:“我不喜歡他。”說著,瞟了他一眼,咳嗽了幾聲。
王臨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王敘的心,“你想利用我?”
瞬間紅了臉的王敘,就像作弊被當場抓獲似的,她避開對方的眼神,微微低著頭,說:“我只能想起你,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幫我。這幾天馮媼養傷,不會時刻跟在身邊,我可以帶著童墨偷偷逃出去,但是逃出去之後,要去哪裡?這長安城那麼大,我卻沒有地方可以落腳。而且我逃走了,馮媼會不會受到大人們的為難?這些事,我都解決不了。”
見對方若有所思,王敘頓了頓,繼續說:“三哥,你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想,你應該不會再讓我以王家的女兒嫁給皇太子吧。那麼前面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你幫我逃出侯府,不然,就只能把我推出去,告訴父母,我的真實身份……”王敘嘴角輕輕一笑,“落得與阿房夫人一樣的下場,不知父親會讓我怎麼個死法。”
王臨收起劍,站起身,冷峻的雙眼盯著王敘,“我為何要幫你?論兄妹之情,你我淺得很。”
“既然兄妹之情那麼淺,那天阿房夫人打我,你又為何幫我呢?我來長安這麼久,你是第一個站出來幫我的人。”
“此一時彼一時也。”
王敘激動地輕聲說:“是你給了我希望,為什麼又收回去?這個身份不是我自願的,我也想做侯府的親女兒,但我不是。我才三個月大就被抱養來,在新都城無人過問毫無親情地活了十幾年,我已經習慣了,我只是個棄嬰……”
見王敘微紅的眼,王臨口氣緩和了一些:“既然讓我幫你,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我把皇太子妃的寶座讓給王瓊,是新都侯府最好的選擇。難道……三哥你想看著我死嗎?”王敘說的話,不無道理,但她繞開了王臨的問題,有點答非所問。
王臨嘆了口氣:“我可以接受你不是我妹妹,但是阿母恐怕無法接受如斯結果。早知如此,當初你們就不應該把阿房夫人調換嬰兒的事抖出來,那麼現在王瓊依然是阿母的親女兒,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如果不是阿房夫人突然發難被祖母逮住,馮媼也不會把這個保守了多年的秘密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