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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靈也忍不住跟著樂起來,眼裡有羨慕,也有嚮往。王敘突然問:“青靈,你有喜歡的人嗎?”
尚青靈愣住了,腦海里似乎有人影閃過,眼神剛恍然若失,又馬上收了回來,道:“這重要麼?”
“那就是有?”
青靈搖頭。
“你若是碰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改嫁吧。”
青靈笑笑不答,改嫁不難,難的是,嫁給誰?
寢宮角落裡堆了一大盤春季的小山橘,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果香味,姐妹兩個斷斷續續聊著天,一片安靜祥和。
孟准跟著劉昭進未央宮的時候,去找了廖左。這次他並沒有直接見到趙昭儀,是范順常來見的他,廖左從中牽線引薦。初次見面,范順常只是代趙昭儀許諾,每年給酬金百斤,事成至少官拜長樂衛尉。
范順常還問了孟准,呂筱何在?孟准答曰,呂筱已死。便沒了下文。
而劉昭在宣室陪劉驁下棋,為了討父皇開心,劉昭總在自己贏了一兩局後,不著痕跡得讓棋,讓劉驁也能掰回一局,不至於輸的太慘。
劉驁精神不太好,近日收到西北諜報,匈奴又在河西一帶搜殺搶奪,群臣都謂要出兵嚴懲匈奴。
劉驁問太子有何看法。
劉昭侃侃談之:“當年我朝與匈奴征戰百餘年,武帝時舉國之力大敗匈奴,匈奴表面上歸降我大漢,但其大敗分裂後,各部常年滋擾我河西四郡軍民,直至呼韓耶單于出現,先帝遣王昭君與之和親,邊塞復得幾十年的安寧。但三年前我朝嚴禁向匈奴售賣鹽鐵,此舉打破了邊塞多年的平衡,匈奴各部內亂互相征戰需要大量的兵器,禁售鐵器後他們無法通過正常途徑用牛羊換取,便只好硬搶了。”
劉驁舉棋思索著,嘆了口氣:“現在也是進退兩難啊。當初禁售武器只是為了懲罰匈奴對烏孫無辜發兵動武,如今被如此滋擾反不好鬆口了。否則,他們必會以為我們屈服了,怕了他們。”
對於這個問題,劉昭早就仔細考慮過,他道:“不如讓河西邊塞軍防對走私鹽鐵的商販略微放寬鬆些,明面上仍然禁止,但不嚴查,或許會有些效果。”
“此舉或許可行,不過朕心裡仍然不舒坦,容我再想想……嗯,是不是我贏了?哈哈哈,哎呀,真不容易啊。”
劉昭笑道:“父皇一邊使我分神,一邊偷偷出奇招,兒臣拜服。”
“薑還是老的辣吧?來來來,我們再戰一局。”
這邊正要重新開局,趙飛燕來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趙飛燕說今年的夏祭定在下月初三,太史令夜觀天象說那日東風起,適合夏祭。
劉驁道:“夏祭之事,皇后你拿主意便好。”又招手讓劉昭再來一局。
父子倆又對弈兩局,互有輸贏。不多久,趙合德來了,劉昭便找了藉口告辭。
趙飛燕本來也想離開的,但是劉昭剛走,她也跟著走的話,顯得心虛躲開趙合德似的,便只好坐在原位,問了合德幾句六皇子的近況。
她們姐妹兩個自張放告發真假太子事敗之後,便都有意無意地互相躲開,見面也只是簡單的客套問候,早沒了以往的姐妹情深。
更確切地說,趙合德早產,趙飛燕被誣開始,她們在彼此眼裡的分量就已經徹底變了。
趙合德給劉驁端來了鹿肉湯,她笑道:“據說王良娣懷孕了?太子也終於要做父親了。”
“可不是,盼的我鬍子都花白了。”劉驁接過趙昭儀遞來的湯碗,小口喝著熱湯,又道:“皇后為此事操心啦。”
此話,應該算是嘉獎,趙飛燕笑道:“臣妾操心也沒用。都是命。”
趙合德在劉驁身旁坐下,似是不經意地感嘆道:“是啊,都是命。轉眼二十年了,想當年,姐姐剛懷上的時候,太醫怎麼都診不到喜脈,我還以為空歡喜一場呢,幸好後來姐姐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的心才算安了。”
趙飛燕心裡一提,果然,當著她的面挑釁麼?
劉驁聽著若有所思,良久才道:“過去那麼多年,你倒是記得清楚,朕都忘了。”
“皇上記掛的事物太多,哪兒像我,除了皇上就是姐姐,有些事記住了,想忘都忘不了。”
趙飛燕暗自觀察劉驁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異樣,才稍微放心了,只冷然一笑,道:“是啊,有些事記住了,想忘都忘不了。”
“這鹿肉湯火候足,味道很好。”劉驁岔開了話題,趙合德便識趣地不再多言,只跟劉驁撒嬌,竊竊私語。
趙飛燕實在呆不下去,卻又怕自己走了趙合德明里暗裡挑撥,便硬著頭皮坐在一旁,但與之前在未央前殿被張放一步步揭穿,猶如慢火亨油般煎熬相比,此時也不過是陰風拂面而已。
趙飛燕強裝微笑,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讓趙合德也無可奈何。
等趙飛燕趙合德走後,劉驁獨自在屋檐上來回度步,不時遠眺發呆。
劉驁問高湛:“你覺得太子類誰?”他見高湛在認真思索怎麼回答,又道:“說實話,說錯了不要緊。朕恕你無罪。”
“回陛下,不知陛下問的是樣貌還是性格秉性?”
“都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