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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瓊尷尬應了聲,想找話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默默吃著麥飯。
劉昭看了她一眼,說:“皇祖母昨日染了風寒,你明日去長樂宮看望她老人家。”
王瓊應諾,又言:“臣妾今日上晝去給皇祖母請安,至午方回來,皇祖母已經好多了,殿下不必擔心。明日臣妾早些去……殿下可要一同前往?”
劉昭道:“明日要去未央宮早朝,有要事商議,晚些再去長樂宮,你跟王敘去吧。”
王瓊頓了頓,才說:“王敘說她被你禁足了,沒有召見不敢離開懷畫殿半步。”
這話把劉昭給堵了,半響他才說:“這話她說的?她前幾日不是也去長樂宮了麼?”
“那是有皇祖母的召見,她才敢去的。”
劉昭心底瞭然,這分明是王敘故意氣他。他並沒有下旨要關她禁閉,那日他只是說的氣話。
王瓊見劉昭的臉色有異,忙又夾了塊藕片給劉昭,剛要放他碗裡,突然想起他方才說的話,尷尬地把藕片夾回自己的碗中。
吃罷飯,劉昭在起居室里借著燭光看書,王瓊隨侍在旁,已到就寢時間,王瓊也不敢催劉昭,氣氛尷尬。
黎旦來回話,侍衛令孟准和太子舍人高劍在外有要事求見。
劉昭看了一眼也在佯作看書的王瓊,道:“我去見他,剛好出去走走。”
外面有些涼意,一個內侍挽著披風跟在劉昭和黎旦身後,黎旦問劉昭要不要披風,劉昭揮了揮手表示不用。
孟准和高劍在懷畫殿前殿迴廊處候旨,劉昭招呼他們一同在迴廊處邊走邊說話,黎旦等遠遠跟在後頭。
孟准道:“方才未央宮有消息傳來,下午張放從北宮出去後,就直接去未央宮見皇上,到現在還未出宮。”
劉昭點頭道:“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孟准又道:“明日上朝,殿下準備如何應對皇上的質疑?需不需要先跟大司馬和平丞相提前打聲招呼?”
“不必,我自有分寸。況且明日父皇未必會質疑,張放是個老狐狸,他今日估計也只是去打伏筆,帝陵工程沒有出現問題之前,他應該還不敢明目張胆在父皇面前說我的不是。”
高劍一身月白色深衣,邊走邊道:“這次張放是先去昭陽殿見了趙昭儀之後,才去見的皇上。自打皇后為我兄長鳴冤致張純流放後,張放跟趙昭儀就開始越走越近了。”
“張放這個人擅長攻心,父皇對他信任有加,當年連皇太后都拿他沒辦法。且等著看他下一步怎麼走吧。”
高劍道:“若趙昭儀生的是皇子,他必定會想辦法興風作浪。”
“他若興風作浪,我也必有辦法除之。”
高劍道:“張放雖說狡猾,但得罪的人實在太多,若不是皇上護著,我第一個就手刃了他。”
劉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後這個重任務必交給你。”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偏殿前的迴廊處,走在前面的孟准,回頭道:“夜深了,若無他事,卑職先行告退。”
劉昭點頭道:“孫置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孟准道:“他傍晚的時候已經回來了。”
“知道了。那你們早點回去歇息吧。”
“諾!”
夜風微涼,黎旦上前來,給劉昭加了披風,前面便是王敘的寢宮,月光籠罩下的偏殿,迷霧朦朧,燈火幽暗,似已睡下。他略定了會兒,便大踏步往前走去。
外寢宮守值的三四個家人子坐在筵席上打瞌睡,聽到黎旦的咳嗽聲,嚇得抬眼一看,卻是太子殿下,忙慌慌張張行禮,領事的上家人子行禮後慌忙推開內寢宮房門,裡面今日守夜的是楊篙,楊篙就跪坐在門邊上的席上打盹,她也沒想到劉昭會半夜過來,慌忙要去叫醒王敘。
劉昭卻輕聲道:“不要叫她。”
眾人臉上都有隱藏不住的喜氣,仿佛皇太子將要臨幸的是她們似的。
內寢宮不大,只在房角點了兩盞燈,光線昏暗,床榻周圍的簾帳並沒有放下,王敘微微捲縮著,側身向里躺著。
內侍們幫劉昭除去披風和外衣後,都退出去了。劉昭坐在床上,仔細瞧著王敘,嘴角微微一笑,“不要裝睡了。”
只見王敘往裡挪了挪後,才翻身過來,她瞟了劉昭一眼,又往裡挪了挪,才道:“我大姨媽來了。聽得懂人話吧?”
“怎麼,自視甚高呀!”
王敘忍不住諷刺道:“你們男人穿越回來,是不是爽爆了?可以光明正大三妻六妾左擁右抱,北宮美女如雲,一天換一個都行啊!”
“不要再呱噪了,不然,管你大姨媽來了還是二姨媽來了,這寬床軟枕的,我直接辦了你。”此話一出,王敘微瞪他一眼,強忍著直接懟回去的心,這次環境跟上次不一樣,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她怕激怒他,吃了眼前虧,只得選擇閉嘴。
劉昭自顧躺下來,蓋上被子,閉上雙眼不再說話。王敘側身躺下,把被子一卷,往裡蜷縮著。劉昭伸手把被捲走的被子用力一扯,拉了回來。
門外,楊篙和領班宮人輕輕往裡貼耳聽著,夜很靜,除了隱約的說話聲,什麼都聽不見,卻都腦補了一場“動作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