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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老奴看來,皇后並非喜歡敘姬而不喜歡你,恐怕這只是離間計,好讓你姊妹二人互相提防,互相猜忌。皇后原本屬意她娘家的侄女做太子妃,她那侄女遲早要進宮來的,如果你們姐妹倆如同趙皇后趙昭儀當年獨得皇上專寵那般把持著皇太子,她那侄女以後就沒有機會上位了。”葵君神態自若,侃侃而談,見解獨到而不偏頗。
“葵君的意思是?”
葵君輕輕拍著王瓊的肩背,說:“當務之急,牢牢抓住皇太子的心才是最要緊的,你跟敘姬理應攜手並進才是,切莫同室操戈,中了他人圈套。”
“王敘,我可暫且忍她。至於班良娣,我卻不能。”
葵君不解,道:“她不過是皇太子眾位侍妾中的一個而已,她家世好,也懂禮節,不必跟她斤斤計較,反失風度。”
“葵君錯矣,你不知這位班良娣是有多受寵,太子大婚之日所佩香囊,繡了個‘息’字,那不正是班良娣的閨名麼?這位班良娣肯定是使了什麼巫術,讓太子為了她,連碰都不碰我。我如今又不是正室,也只是個姬妾而已。”王瓊說的憤然,葵君輕輕搖著頭,方才說的話都白說了,莫名勞心。
葵君只得嘆道:“若要對付她,並不難。只是瓊姬須得答應老奴,莫在明面上使她難堪。吾輩雖有皇太后庇護,但太后千秋已盛,庇護得了一時,庇護不了一世。能庇護瓊姬的,唯有皇太子也。老奴所言,不知瓊姬可聽進去了?”
稍微平復心緒的王瓊,終於還是答應了。葵君方才覺得心安了些。
☆、第023章
而另一邊廂,王敘回到寢宮便小憩了會兒,睡醒後百無聊賴坐在外寢室里發呆。她唯有到處閒逛打發時間,她的寢宮後殿有個不小的敞廳,敞廳外有個小小的花園。
她站在敞廳里,享受著半晝的暖陽,突感身心愜意。而跟在她身後的童墨低聲嘆了口氣,道:“不知道皇太子什麼時候才能來咱們這裡呢。”
王敘也不理會童墨,輕輕伸了個懶腰,笑道:“去給我找些書紙和炭筆來,再讓人在這敞廳擺兩張的矮案和座墊,把少途的琴也取來。”
在這寂寞深宮,她除了可以把琴藝操練起來,還可以背曲,譜曲,練嗓子……可做之事有很多,軍營里三年的艱苦培訓早就讓她練就了不怕孤寂的本事。
那日閒來無事,王敘在北宮閒逛,不知不覺來到了含丙殿,因為知道劉昭還住在長樂宮,所以她也就自在地在含丙殿逛起來。
含丙殿偏殿議事廳側邊有間大書房,三面高聳的書架上擺滿了竹簡和帛書,書房裡有股特殊的竹簡應有的香味。
書房當班的內侍看王敘進來,也不敢趕她出去,行禮後問道:“良娣要找什麼書籍?奴婢幫您找。”
王敘笑道:“我路過此處,進來隨便看看。”
她隨手拿起書架上的竹簡,翻開來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復又合上。又翻開另一側的帛書,這是隸書,她看得懂,但是內容她沒有興趣,復又合上。
王敘問:“有關於音律的書麼?”
那當班內侍忙道:“有的。我幫良娣找找。”
內侍幫她找書的當口,她圍著書房轉了一圈,書桌旁邊的小案上,摞著一堆幾十張的木牌,王敘拿起最上面的一張木牌,不到巴掌大,極薄,一面刻著小篆字體的大大的“漢”字,另一面畫的東西她卻看不懂,鬼畫符?
“你來這裡做什麼?”
王敘嚇了一跳,忙把手中木牌收到袖中。
不知何時劉昭已經站在了身側,這會兒不需要演戲給皇太后看,劉昭臉色微慍,雙眸冰冷如寒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讓人不寒而慄。
王敘臉上熱辣辣的覺得自己好像做賊被當場抓住似的,有些丟人。
一旁的童墨和內侍們聞訊趕來,內侍忙打圓場道:“回殿下,王良娣來找關於音律的書,奴婢正幫忙找呢。”
劉昭喝了一聲:“誰給你的權利!”內侍嚇的忙低下頭,劉昭又叫了聲:“黎旦!”
跟在他後頭的宦者忙道:“殿下,怎麼了?”
“以後我不在宮中,誰也不允許私自到這書房裡來。”
黎旦忙應諾。
王敘自知理虧,卻不想劉昭當眾落她的面子,讓她羞愧難當,只好微微俯首行禮,靜靜退出來。今天是她太大意了,這是皇宮,不是尋常人家。
外面已是日落,微微有些涼意,童墨跟在她後面慢慢走著,漸漸傳來啜泣聲。
回頭見童墨灰頭土臉低著頭,眼睛已經哭得通紅,王敘摸著她的頭髮,安慰她道:“別哭了,今天是我不對,是我疏忽了。對不起讓你丟了面子。”
童墨道:“敘姬哪裡有錯?分明是殿下故意讓我們難堪。”
王敘舉起手中一直握著的木牌,又前後正反兩面仔細查看。
童墨看了後,忙道:“怎麼辦?這要還回去嗎?”
“不還。既然他把我當小偷,那我就當一回小偷唄。”
太子大婚滿月後,劉昭和王瓊終於搬回了北宮。
劉昭依然住在含丙殿,王瓊住懷畫殿正殿,自從他們搬回來後,劉昭是難得來一次懷畫殿,一貫傲慢的王瓊倒是一改常態,偶爾來王敘寢宮坐一坐,閒聊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