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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光道:“大司馬贊同那便好辦,朱丞相我覺得他應該不敢明著反對,就怕他事後到皇上那邊進讒言,他跟劉欣還有那些諸侯王關係可不一般哪。這些政策會損害諸侯王的利益,保不齊……”
何武道:“要不我們先跟皇上回稟,爭取讓皇上站到我們這邊來。”
師丹不以為然:“我看此路不通。我們提前回稟,那我們此議之內容必會走漏風聲,給其他人機會去皇上耳邊吹風,皇上對於各諸侯王素來寬厚,難免心軟。我是想咱們不如先斬後奏,朝會上通過後,搶在朱博之前,立馬上奏,這朝會上通過的決議,屆時皇上也不好駁回。”
何武再次附議:“此招甚妙。”
孔光也贊同。
劉昭道:“那後日朝會,此議先拿出來討論,爭取朝堂決議。”
“諾!臣等必將準備妥當。”
劉昭又道:“限田限奴制乃長久之計,不會立即奏效。關於流民的安置問題,迫在眉睫,還是要拿出另外的解決辦法來。”
孔光跟劉昭想法是一致的,師丹之計要往下推行,阻力必定甚大,不利於緩解流民四處為患的大勢,所以他們必須要做好兩手準備。
限田限奴婢之議在朝堂上幾乎沒有遇到反對的聲音,便一致通過了,皇帝對於此議也沒有明確的表態支持還是反對。一切都比想像中順利。
關於流民的安頓之策,是劉昭拿的主意,把官中在各州的閒置土地拿出來給流民耕種,頭兩年免租免稅,讓他們先安穩下來,還有荒地山地灘涂等,誰開墾的,就給誰耕種,歸他個人所有。又鼓勵商賈大戶免息借糧給流民,借糧達到一定數額的,可免除該商賈的部分稅賦。
流民安頓之策很快便往下實施了,限田限奴令因牽涉甚廣,卻一直拖延著未實行。
那日午後,孫置從外面歸來,在含丙殿書房與劉昭匯報導:“近日定陶王劉欣多次進出蘭林殿和丞相府,據我所知,多位諸侯王和豪族大家皆委託他給趙昭儀和朱博送大禮。保不齊他們會去想辦法說服皇上取消限田限奴令。”
劉昭早就料到會發生這些事,只笑道:“師丹與何武還是想的太簡單了,牽扯到那麼多豪族大家的利益,這事就沒那麼容易成。”
孫置道:“是啊,幸好殿下聖明定下流民安頓之策,起碼能緩解流民太多所帶來的不安定之數。”
劉昭道:“其實流民安頓之策不止是為了幫助流民,我還希望能幫商賈減輕賦稅,提升他們的社會地位,商賈的地位高了,商業貿易就會更為活躍,民間才會更繁榮。我朝歷來重農抑商的政策,都是錯的。但奈何上至皇上,下至文武百官輕視商貿的想法根深蒂固,不容易改過來啊。”
孫置明白過來,道:“所以這次我們明面上要推限奴限田,實則流民安頓之策才是我們真正要實施的策略,是嗎?”
“還是你懂我。有限田限奴令在前面擋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們這個一則安民二則提升商賈地位的政策才能真正實行。”
“屬下拜服!”
“限田限奴是遲早的事情,但不是現在!”劉昭的言下之意是,還是得等到他登基之後,才能推行這類讓各大豪族傷筋動骨的計策。
“屬下明白。時機未到而已。”孫置又道:“還有一事,我們在河西四郡對匈奴執行的明嚴暗松的鹽鐵商貿政策,已經收到了一些成效。匈奴通過走私的商販買賣鹽鐵牛羊,解決了兩邊軍民所需,這半年以來,河西邊塞倒是難得的安靜下來。”
“甚好!”劉昭翻開案上的奏章,問:“平當最近如何?”
劉昭話鋒轉的太快,換一個人可能要稍作思索,但孫置對朝中大員各豪族大家的動向都了如指掌,馬上就應對上來,道:“平當被罷職後,便不常出來,偶爾會到石渠閣聽一些名儒大家談經講論,倒是過的自在。”
“平當這人脾氣有些倔強,他當丞相的時候,得罪了不少人,但他是個有原則的良臣,我們日後還是要想辦法重新啟用他才是。”
孫置想了想,建議道:“我們不妨先重用平晏,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可以先派平晏到豫州冀州徐州等地去監察流民安頓之策的執行,給他立功的機會……”
“可行。你先去找平晏聊聊。”
“諾。”
此時蘭林殿內暖閣,趙合德靜靜看著好不容易才睡安穩的六皇子,這半年來小皇子可謂是脫了幾層皮,受了非常人能承受的痛苦,才總算是活下來了。
看著曾經白白胖胖的可愛人兒,如今已經是不成人樣,合德眼淚禁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她有時候也會想,或許死亡是對孩子更好的歸宿,但是,她捨不得,捨不得。
給孩子掖好被子,趙合德起身往外走,范順常這才跟上來道:“稟昭儀,按您吩咐,我把定陶王叫來了,如今在偏殿候命。”
趙合德便讓范順常把劉欣叫到她寢宮後面的密室來。
定陶王劉欣進來先給她行了禮,趙合德賜他坐下,開門見山道:“你呀,該回定陶去了。”
“是不是昭儀聽到了什麼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