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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下起了大雨,王敘把手上繡地不成樣的手帕往後面一扔,伸了伸懶腰,讓封大去叫了童墨來。童墨來後,王敘低聲讓她去馮媼房裡把她的琵琶給偷偷拿出來,她許久不彈了,今日手癢得很。
童墨忙搖頭不肯,王敘繼續慫恿她,“你怕什麼,有事我擔著。況且馮媼出去了,估計沒那麼快回來。”
“她今日不太舒服,在房裡休息呢。”
王敘笑道:“她出去了,這事你得相信我……快去快回,要不然等馮媼回來了,我今日若彈不了琴,我彈你腦袋。”
童墨半信半疑地往殿後走去,不多時抱著琵琶回來了,童墨神秘笑道:“馮媼果然不在,不過她鎖了門,幸好我也留了一手。”童墨拍拍自己腰間掖著的鑰匙,得意起來,又問王敘為何知道馮媼不在房裡。
王敘先是笑而不語,爾後又道:“因為我有預知能力啊。”童墨瞪大了眼睛,點頭似乎真的相信,王敘拍了她一下,笑道:“你還真信啊,我剛才在前殿樓上望風,看見她帶著斗笠披著蓑衣出去了。”
王敘抱著琵琶走到敞廳,童墨給她取了座墊,她跪坐在中央,緩緩彈起來。
琴聲朗朗,雨聲瀟瀟。這秋雨既是伴奏,也是她的聽眾。她難得放開了彈,想到哪裡彈到哪裡,不適合琵琶的曲子,她就用吉他的方法彈奏出來,尤為酣暢淋漓。
她正彈得興起,感覺童墨輕輕戳了她一下,她抬頭看見劉昭站在前殿廊下,正看向她這邊。
王敘無奈停下來,站起身俯首行禮。
劉昭在黎旦等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宮人們又給他搬了把高腳的胡凳,他坐在凳子上,對王敘漫不經心地說,你繼續。
王敘道:“你想聽什麼,你點,我彈。”口氣中微微有些得意。
“你隨便彈什麼都可以。”
“不行。你不點,我不彈。”王敘故意跟他作對,想讓他間接承認點什麼。
劉昭不說話了,雖然表情溫和,帶著一絲笑意,但半冷不冷的眼神遠遠盯著她,似乎在告訴她,這裡還是他說了算。王敘做了個深呼吸,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頭。
外面風雨漸細,多了一層清冷的心安。
王敘歸位坐好,這裡不是高台,望不到遠處,視線被前面的樹木和殿牆給擋了。她輕輕撥動琴弦,彈了首《天若有情》,曲調上稍作改變,多了半分的悽美,少了半分的哀傷,她技法熟練,嘴角微笑的弧度,有自信,也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自嘲和蒼涼。
曲畢,她緩緩放下琵琶,手微微顫抖,她轉過頭來,狡黠一笑:“好聽嗎?”
劉昭似乎被曲子給魔住了,沒有看她,也沒有回應,只默默抬起頭,看著廊檐上掛著的晴天娃娃發呆。王敘轉頭才看見昨日掛起來的晴天娃娃,竟也呆了半響。
雨後清風微涼,黎旦本想勸太子回房,但看著他們兩個這般模樣,竟也不敢出聲打擾。
劉昭終究還是起身走了,黎旦在後面輕輕扶著他。
王敘又呆了一會兒,才把琵琶遞給還在發愣的童墨,說:“還回去吧。”說完起身回房。
童墨去還了琵琶,回來又附耳上來輕聲說:“太子殿下回去的路上又摔了一跤。”
王敘驚訝地重複道:“又摔了一跤?”
童墨點頭,神秘一笑:“你說太子殿下是不是剛才聽曲迷了心?”
王敘忍不住笑起來:“魅力那麼大?”
童墨重重點頭:“奴婢覺得太子殿下整個被敘姬你迷住了。”
王敘笑而不語,童墨不懂,劉昭不是被她迷住了,是他原本的靈魂和記憶被勾起了共鳴而已。王敘取了塊白色方巾,重新做了個晴天娃娃,又找來風鈴繫上,對童墨說:“你讓人幫我把這個掃晴娘送去給太子。”
“喏!奴婢自己去送。”童墨一臉的激動,仿佛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作者有話要說:文章改名字啦,好吧,那麼直白希望沒有把你們嚇壞。
請抱緊我,不要拋棄我,麼麼噠。
☆、第027章
那日劉昭摔了一跤,雖不算太嚴重,但太醫叮囑不能再下床隨意走動。
入夜時分,班息匆匆趕來,被宮人攔在外面,黎旦出來解釋太子已經歇下,讓班良娣明日再來。
第二天班息一大早來了,可惜王瓊一直呆在裡面伺候,沒有太子的召喚,傳話的宮人也沒讓班息進去,待王瓊走後,黎旦又出來說,太子歇息了。
如此幾回,素有涵養的班息也難免心生鬱悶,把黎旦叫到殿外廊檐下無人處,質疑道:“我聽人說,殿下是聽了王良娣彈曲迷了心神,以致摔跤,此事可當真。”
黎旦尷尬笑道:“此事小的怎敢妄言。”
班息輕聲說:“這裡也沒有外人,何必如此見外。黎旦你昔日在我姑母宮中待差,雖說只是個小小宮人,但姑母待你如親人般,你到北宮來時,她還讓我也好生待你。我一向視你為心腹之人,我看今日,還得你多幫幫我才是。”
“良娣言重了。只要能幫良娣的,奴婢絕不敢懈怠。殿下今日實在睏乏,誰都不想見,奴婢也無他法呀。”黎旦說著聲音更輕了一層,“方才燕王妃也只是在外寢宮伺候,良娣無需太過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