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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張放越來越覺得自己上了圈套,氣得臉色通紅,想將手上的人.皮面具撕個粉碎,卻又撕扯不爛,最後狠狠將面具擲在紅疹青年的身上。
趙合德輕輕嘆了口氣,沒眼再看。
孔光道:“陛下,我看此事,已經十分清楚。張放之子,流放宛城,特赦前便已離開宛城回京。在馬額遇到了體驗民間疾苦的皇太子,誤以為確有呂筱其人,然後異想天開,找他人用人.皮面具假扮皇太子,編造童謠,威逼利誘他人做假證據,想以此污衊太子的身份。張放你是什麼動機,我想在座同僚心知肚明,我也不便明說,但是張放此舉,決不可輕易饒恕!”
孔光雖然年紀較大,但卻是個明白人,他深知張放的背後是趙昭儀,但趙昭儀自己沒站出來,大家也拿她沒辦法,所以他只好咬緊了張放,把張放這個多事之徒斃了,也算剪掉了趙昭儀的一個重要羽翼。
王嘉也道:“張放此舉乃構陷皇后和太子,如若成功,必會再次引起武帝戾太子之禍,禍害我漢室江山社稷之穩固。陛下,張放張純父子,其罪當誅!”
劉驁嘆了口氣,他與張放感情篤深,今日之事,衝擊太甚,他還緩不過勁來。
此時,王莽道:“臣附議!”
何武也道:“臣附議!”
一直沒說話的趙欽也道:“臣附議!”
然後滿朝文武百官,幾乎都起身附議。就連朱博和劉欣等,也都不敢再說話。
劉昭看出了劉驁的為難,如果今日誅殺了張放,劉驁他日說不準會逮誰出來償命撒氣,在他心中,張放並不算十惡不赦之人,也不足為慮,便道:“富平侯乃姑祖母敬武大長公主之子,他身上終究流著我們劉家人的血,雖然他構陷於我,但念在姑祖母的份上,父皇就且饒他一命吧。”
孔光怒道:“太子,你不可婦人之仁!當罪不斷。”
劉昭俯身道:“太傅所說在理。不過姑祖母尚在,實不忍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一直坐在中堂上位的敬武公主,此時起身,已經潸然淚下,她向劉驁一拜,劉驁忙起身讓劉昭把她攙起來,敬武公主道:“是老身無德,教子無方!愧為人母。”
這種場合,眾人皆不敢再多言。
王莽明白劉昭的心思,便也只得附和道:“太子仁德,那不如將張放削爵去位,流放邊疆。”
劉昭點頭贊同,又道:“兒臣還有一事相求。我朝自太.祖以來,素有株連之風,但兒臣並不主張。張放長子張築任職廷尉平,他潔身自好,敬業尤嘉,素來不參與各方紛爭,乃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如張放張純流放邊塞,可留張築在京,也可為敬武公主盡孝。”
劉昭說的公正在理,又顯仁德寬厚,劉驁最終還是採納了太子的建議,張放張純李德假呂筱諸人均暫且收押,留待翌日朝堂上定罪。
皇太后百日祭典禮後的午宴,劉驁已經沒了用膳的心情,還沒開席便欲起身離去,趙合德跟著皇帝回了溫室殿,趙飛燕也沒心思待下去,回宮前看了一眼堂上殘局,吩咐大長秋正常起菜。
眾宦者宮娥上菜,而上堂諸位嬪妃也都迴避各自回宮,文武百官有些先行回府,有些留下來喝酒用膳,有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他事。
劉昭跟幾位朝中重臣一一打了招呼,便走回中堂,這個時候,他也不方便跟諸位大臣走的太近,以免不必要的猜忌。
劉昭走到王敘身邊,道:“我們走罷。”然後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當著王瓊班息的面,不理會他人目光,往外走去。
走到殿外廊下,黎旦氣喘吁吁趕上來,道:“殿下,皇后那邊派人來找你。”
劉昭頭也不回,只輕聲說:“就說我跟太子太傅在商議事情。”
王敘突然拉緊他的手,她想起了青靈,只有皇后可以去救尚青靈出來。劉昭似乎猜到了什麼,也沒詳細問,便吩咐黎旦去跟皇后如何說道。
黎旦應了一聲,匆匆而去。
他們走的不緩不慢,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只是握緊的手心,已捂出了細汗。
午後陽光慵懶,微風徐徐,他們走了好長一段路,才上了馬車,箱簾剛放下,兩人便緊緊抱在一起。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王敘依偎在他懷裡,手輕輕摩搓著他的大拇指,道:“要是早知道你有準備的話,我就不用那麼著急了。”
劉昭笑道:“我是有所準備,但並不確定張放一定會今天發難。這次廖左事先也沒收到消息。今日之事,還是要謝謝你,讓馮媼來找孟准。孟准才能及時通知廖左換下了呂筱。”
王敘坐直了身體,“是青靈偷聽到的消息,她被昭儀軟禁在書房,又沒辦法通知我們,便把她聽到的信息寫在了祭文的捲軸里。”
幸好青靈當年做她伴讀時,為了避開馮媼的視線,常常把信函藏在捲軸里。當然,最後還是被馮媼給逮個正著。所以馮媼才會知道捲軸藏信之事。
“那個呂筱,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你覺得怎麼處置為好?”
王敘笑了笑,“如果能幫他整容就好了。實在不行,那就只能毀了他的容貌。用人道點的方法,就像剛才那位假的呂筱那樣,用一些藥水讓他臉上起疹,致其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