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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也不好議論皇太子,只好勸慰王瓊,對太子要上心,莫要賭氣,王敘懷了身孕不方便了, 太子總會來她這邊的。
王瓊也不好意思說劉昭至今沒跟她圓房,唯有憋紅了臉,不說話了。
“我先眯會兒,周媼,你去看看夫人那邊如何了。”說著給了周老媼一個眼色,周老媼馬上意會,應聲而去。
周老媼到了偏殿,沒有直接去找王夫人, 反而是往殿後面的下人居住的側房走來。
側房裡,這會兒靜悄悄的,周老媼謹慎地四周觀察著,看見一個房門邊上塗了點紅色,便輕輕推門進去。果然裡面已經有人在等候。
周老媼也沒多說什麼,拔下頭上的一支銀簪,遞給房中人,道:“藥在簪子裡。手腳利落些。”
那人應了一聲。周老媼轉身出去後,那人才把簪子插在頭髮上,又等了會兒,才開門離去。
那人剛出來,卻被叫住了,回頭一看,是馮媼在叫她。
“楊篙,夫人要回去了,你快把之前準備的禮物讓人送上來。”
楊篙受到驚嚇的心,還在半空浮著,忙答應了一聲,急急跑去安排。
張太夫人和王夫人回到新都侯府已經是日落時分,王莽還在軍中尚未回來。宵禁前,王莽才到家,他換了衣服,慣例先到王母房裡坐坐,順便問問她們今天進宮的情形。
太夫人便把從紫蘿處聽到的話跟王莽學了一遍,嘆息當初還是心軟了,根本就不應該送王敘進宮。
王莽搖頭道:“我聽夫人說,上次馮媼回來被連夜請了回去,皆是因為王敘在王瓊宮裡吃了不該吃的食物,以致中毒。可能她們姐妹二人因此有了心結。”
太夫人聽了這話,心中更為不滿,“你那夫人現在對我也是有戒心,這麼重要的事也不跟我說。”
王莽勸道:“也不是太過重要的事,母親不必再介懷。如今王敘懷了身孕,太子對我們也是少了以往的戒備,殿下前段時間親臨北師看將士演練陣法,還跟皇上建議,增加了北師的軍餉。他如今對王臨也很是依重,皇太后仙逝之後,能不能延續我王氏一族的榮寵,就要看殿下待我族如何了。”
太夫人思忖了會兒,才道:“我還是按照之前的想法,如今王敘妨礙了王瓊,我讓人……”
“母親,你這是?”
“她那孩子生下來,身上流的可不是我王氏的血脈。”
“母親糊塗!事情到了這一步,王敘是不是我們親生的已然不重要,只要外面的人認為她王敘生的孩子是我王氏親外孫,只要朝廷認可,皇上太子認可,那便足矣!”
張太夫人自持甚高,自己做事,從來沒被王莽如此反駁過,心中更是不快,怒道:“你現在怎麼變得只認利益,不認血脈剛常了?王瓊又不是不能生,待王瓊生下的才是我們的親外孫!”
王莽還耐著性子道:“母親,如今局勢已變,趙欽那邊極有可能上位光祿勛,他下一個目標便是我的大司馬之位。他們趙家以後有趙皇后趙昭儀罩著,而王瓊不得太子歡心,我們必須得依靠王敘,如果王敘能生下皇長孫,對我們才是最大的保障。”
張太夫人皺著眉,現在外面的局勢變化,王莽跟她說的越來越少了。讓她承認自己拖了後腿,她一時半會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什麼時候動手?速度派人通知放棄這個事罷。”
“恐怕來不及了。”
“母親!”王莽氣急了,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怎麼還在這裡跟老母親理論,實在是糊塗。或許還有轉寰的餘地,王莽迅速從上房出來,對伺候在外的貼身侍衛道:“迅速備馬,我要進一趟北宮!”
那侍衛聽命後迅速跑去準備,林管事跑來問:“主君,已經宵禁了……”
這長安城裡,誰敢攔他?
王莽已經大步走到大門口,上馬,帶著兩個侍衛,快馬加鞭往北宮疾奔而去。
此時,封二將熬好的藥端了上來,楊篙接過來,送到內寢宮。童墨問:“湯藥可以喝了麼?”
楊篙道:“還有點燙,你再吹吹。”
童墨笑道:“你怎麼不吹?偷懶!我去取點蜜餞,你伺候敘姬喝吧。”
楊篙便進了內寢室,王敘正跪坐在筵席上看書,室內影影幢幢,光線不太足,王敘抬頭眯了會兒眼睛。
“敘姬,該喝藥了。”
此時北宮門已落,王莽在宮門口下了馬,看守宮門的領班侍衛是新調來的,並不認識王莽,且王莽一身便服,實在看不出身份,王莽身後的侍衛,取出腰牌道:“大司馬在此,速速開門。”
那領班侍衛本還想阻攔,卻被身後認識王莽的侍衛附耳說了幾句,這才馬上開了側門,讓王莽進去,王莽的侍衛還是留在宮門外等候。
北宮黃門謁者見是大司馬,馬上上前行禮,王莽道:“我有要事要面見王良娣,勞煩在前方帶路。”
那黃門是個有眼色的,也不敢耽擱,一邊命人先奔去回稟,一邊帶著王莽直奔懷畫殿。
懷畫殿偏殿門口的宮燈幽暗,馮媼等人出來迎接,王莽直問:“良娣身在何處?”
馮媼道:“回稟大司馬,良娣剛歇下。童墨已經進去通傳了。不知大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