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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給傻楊晨送的,你要給他送花,可以……”
編輯到這裡,楊晨寫不下去了。讓張銘燒給傻楊晨?傻楊晨又不是死了,他怎麼忍心說出那種話。現在,他的身體正被自己用著,好好的活著。不,他和傻楊晨是同一個人,不同的只有他是自己的未來,是傻子。
他答應過張銘,要幫助他忘記傻楊晨,從失去戀人的悲傷中走出來。
在楊晨捏著手機不知道怎麼回簡訊的時候,張銘的短息過來了。
“別想花的問題,認真看書。如果覺得玫瑰花不好,我下個月換個種類,畢竟,總送玫瑰他會嫌煩。”
“我是我,他是他。”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這六個字,楊晨知道自己是無法發出去的。因為他答應過張銘,在他想傻楊晨的時候,可以把他當成傻楊晨。可以牽手、可以擁抱,只是不可以做親吻以上的事情。送玫瑰花,並不在這個不允許的範圍內,他不能剝奪張銘送花的權利。
“我想,他可能喜歡仙人球。”
楊晨按了發送。
即使傻了,他和自己的口味和愛好應該是一樣的。
“我想,他可能喜歡仙人球。”
看到楊晨回的簡訊,張銘懸著的心終於定了下來。以楊晨如今的態度,他是默認自己以對傻楊晨好的名義對他好了。
張銘右手撐著下巴,對著手機屏幕淡淡笑著,對於楊晨來說,他的好是對另一個人的,但是在他看來,傻楊晨和楊晨何曾有過區別?只要能以愛人的身份對楊晨好,能用實際行動表達他的愛,而不是在和楊晨相處時一直隱藏著愛意,他就已經滿足了。
仙人球啊。
張銘走到窗台前,拿起放在上面的小花盆,裡面種著的正是一株圓圓的、綠綠的仙人球。是去年聖誕節,他給楊晨送的禮物。那天,戴著聖誕帽的楊晨一看到仙人球,就迫不及待地向張銘沖了過來,伸手就要搶。張銘怕仙人球扎到楊晨,連忙把它放到了茶几上,誰知楊晨在爭奪中沒有站穩,直直摔了下去。張銘為了護住楊晨的頭,只能自己背靠著茶几撐著兩人的身體,當時手沒放對位置,一下按到仙人球上,弄了一手的刺。
張銘拔刺的時候,楊晨就流著淚坐在一旁,看都不看仙人球一眼。
“我不疼,真的。”張銘勉強露出微笑。
“被那個東西扎了,真的不疼嗎?”楊晨揉揉發紅的眼睛,看著張銘。
“真的。”張銘努力使自己笑得燦爛一些。
“這樣啊。”楊晨說完伸手就去抓仙人球,張銘擋住,他不抓了,張銘的手一離開,他的手就又湊了過去,如此鍥而不捨。
看到張銘碰都不讓他碰仙人球,即使是傻子,楊晨也明白那些刺是碰不得的,碰了會疼,立馬哭得更厲害了。為了哄他,張銘只好答應把家裡的仙人球全部扔掉,扔別的仙人球的時候楊晨沒有反應,唯獨扔這顆的時候,楊晨哭著鬧著怎麼都不讓扔。但是讓他養在家裡吧,他又不願意,最後只好由張銘養在辦公室,每天拍一張照片拿回去給楊晨看。
突然,很想念那張每次看到照片都會傻笑的臉。
對著在這裡茁壯成長的仙人球,張銘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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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傻楊晨了/(ㄒㄒ)/~~
23、如此渴望(三)
下午六點四十分。
“楊晨,明天見啊!”薛凱站在小區里,笑眯眯地向楊晨告別。
楊晨點點頭,轉身走到張銘的車旁,打開車門,先把拿著花的手伸進去,才順勢坐到位置上。
“玫瑰花沒有你想的那麼嬌貴。”張銘含笑看著楊晨。
楊晨蹙眉看著放在膝上的玫瑰:“看起來挺脆弱的。”
總覺得花之類的東西脆弱的很,照顧它們,要費養花人的很多心思。這樣一想,在面對花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小心一些。
“剛才路過超市的時候進去買了些牛排,待會煎著吃。”張銘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一直在笑。
“恩。”楊晨發現,從他今天下午看到張銘開始,他就一直在笑,“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你這麼高興。”
張銘神秘道:“不告訴你。”
“哦。”
楊晨今天沒有糾纏張銘,直到問出原因的興致。應了一聲後,就轉頭看著窗外的街道。
“怎麼了?”張銘很奇怪,楊晨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每次這時候,你不是都該問我原因嗎?”
“你高興就好,原因是什麼並不重要。”楊晨心不在焉道。
張銘抿抿嘴,收起笑容,而後慢慢說道:“是不是送玫瑰花的事情讓你感到為難了?”
外面,下起雨了。
楊晨不再看著窗外,伸了伸雙腿舒展胳膊:“沒有,大概是第一次收到花,有些彆扭吧。”
“我,可能以後還會送你別的東西,希望你……”張銘有些不好意思。
楊晨看向張銘,一臉認真:“張銘,在你想他的時候,把我當他,送我你們之間約定的東西。真的能夠幫你忘記他嗎?”
他擔心張銘因為思念傻楊晨而難過,想讓他高興起來,走出情傷,所以願意讓張銘把他當成傻楊晨。但是,看到花、簡訊、以及張銘如此溫柔、發自內心的笑容後,他不確定了。
他似乎一直與幫助張銘忘記傻楊晨的道路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張銘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不能停止想念他,給你送那些東西,會讓我有種他還在的感覺。長時間面對與他不同態度的你後,我想我會慢慢忘記他。”
只有這樣說,他才能名正言順的繼續對他好,不是嗎?
楊晨堅定道:“我一定會讓你忘記他,開始新戀情。”
楊晨收他的禮物和心意,已經被他親手變成了一個任務,或者說是工作。張銘心中苦笑,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被現實逼到這個地步。
雨越下越大,等楊晨他們把車開進小區的時候,終於變成瓢潑大雨。
“你先別出去。”張銘走下車,再次進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把傘,“後備箱裡的傘,你拿著。”
“恩。”楊晨拿著傘,繞過車頭走到駕駛座這邊,等張銘出來。
看著等在車門外的楊晨,張銘說道:“你不先走嗎?”
“只有一把傘,當然兩個人一起撐。”楊晨把傘舉得高了一些,張銘這才站直身體。
“一把傘遮不住兩個男人的,你一直容易感冒,淋到雨不好,你先走吧。”張銘說完把外套罩在頭頂,打算用它擋雨。
“這樣,行了吧?”楊晨鑽到張銘的胳膊底下,讓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兩人的身體緊緊挨著。
“我撐傘。”張銘右手拿傘,左胳膊緊緊摟著楊晨。
“啪——”
被張銘摟的太緊,沒辦法好好走路的楊晨踩到了張銘的腳,鞋上的泥水印很是醒目。
“對不起。”楊晨窘迫道。
“沒事。”
想起以前楊晨就是這樣把他一雙白球鞋踩成了黑的,張銘不禁笑了起來。
猜出張銘在笑什麼,楊晨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吭聲。
一路無聲,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家門。
客廳的燈亮著,楊宋正窩在沙發里,手裡捧著一本漫畫書。
“爸爸,張爸爸!”楊宋把書放到一邊,起身跟他們打招呼,“我今天體育課跑步得了第一名哦。”
張銘摸摸他的頭,笑道:“真聰明。”
“爸爸,彎一下腰。”楊宋面對著張銘,便省略了剛才喊得張字,結果楊晨和張銘兩人同時彎下了腰,頭碰在了一起。
“楊晨,疼不疼?你有沒有事?”張銘從小頭就比較硬,有次差點把人給撞暈,看到楊晨彎腰揉著額頭,他連忙推掉楊晨的手,自己給他揉著。
兩人都彎著腰,楊宋就趁機探手摸著張銘的額頭:“張爸爸,你不發燒啊,怎麼會在剛才誇我聰明。”
“我沒事了。”楊晨對張銘笑了笑,站起來輕輕拍拍額頭,“張爸爸誇你聰明不好嗎?”
楊宋氣鼓鼓道:“誇我聰明當然好,可是,它的前提可以是我跑步得了第一名嗎?”
“張銘,你還真是……”楊晨捂嘴笑著,“好了楊宋,乖乖寫作業去,你張爸爸為了賠罪,晚上給你煎牛排吃。”
楊宋歡呼而去,楊晨換好家居服後,走進了廚房。
他的家居服是張銘買的,淺黃色的長袖長褲,顏色和款式他很喜歡。唯一與他不襯的,是上衣左下角處,那隻灰色的小熊,和張銘的黑色衣服一比,感覺過於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