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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真的是沒死透吧,花娘一轉身,離開院子,她可忙的很,本來都訂好了棺材得趕緊退了,免得浪費錢。對花娘來說,活人的價值肯定比死人高,哪怕芯里已經換了。就算是妖精鬼怪,到花娘手裡都得炸出一層油來。她花娘,從不做虧本的生意。
之前那個緋櫻的死,是出乎花娘意料的,按理說花娘對人也不錯,也不是那種逼良為娼的人。雖然她這裡是要陪客人,但那也只是喝喝茶說說話而已。除非看順眼了,自己樂意跟人共度良宵的,花娘絕對不會為了銀子而讓她這裡的倌兒跟人睡的。
那個緋櫻之所以沒想通,還是因為他的身份,他覺得他自己太可憐,原本一個熟讀詩書,懂得禮義廉恥的聖人門徒。卻因為父親犯事,自己又被心懷不軌之人窺視,不得已才說情願去歡館,結果就還真被自己家的人給賣了。他別不過來這個彎兒,花娘和春素樓的人對他再好,他看不見,也感覺不到。
一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覺得他是最可憐的人。花娘才會一怒之下說了些難聽話,這孩子明顯就是個不知世故,又遭受不起打擊的人,然後懸樑自盡了。花娘開歡館這麽多年,什麽樣的人都碰到過,但是人家都是頭幾天的時候鬧自殺,想逃脫。這個可好,哭了一個多月,也沒說要跑,也沒說什麽自殺以示清白。花娘也就沒準備人看著,然後就出事了。
若不是這個緋櫻的皮相好,花娘也真的不考慮買下他。其實皮相好的,花娘這裡並不缺。也就是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就當日行一善得了。放在外面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糟蹋,最後還得到歡館。她這裡好歹不為難人,等過幾年就放了。結果,人家給她來個一死百了,她還得墊個棺材,平添晦氣。
不管如今的緋櫻是人是鬼,她的本錢一定得收回來再說!!花娘這次絕對不會心軟了。易不凡那邊洗了澡就躺床上睡,他沒十天半個月是換不過來勁的。彤兒伺候易不凡,伺候的那是心驚擔顫,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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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怕易不凡再尋了短見,就讓彤兒盯緊了,彤兒本來就害怕,結果還得形影不離的跟著易不凡。尤其易不凡的那個臉,看著真跟死人差不多,慘白慘白的,歇了好幾天都沒緩過來。如今的易不凡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不言不語不哭不笑。三魂六魄少了一半,人也是木木呆呆的。
這樣的一個人,生的再美貌有什麽用,花娘那個急呀,還不勝之前哭哭啼啼的呢,好歹還有個人氣。現在這個,就比死人多一樣,會喘氣。整天不是躺床上閉著眼睛裝死人,就是目光呆滯睜著眼睛也不像活人。花娘跑來看了好幾次,連大夫都請來給易不凡看病,大夫把完脈,就說了一句話,心結難除。開了幾副藥方子,大夫也不管事了。
現在的易不凡也好養,端碗飯塞嘴裡就吃,哪怕裡面全是樹葉他都不介意,食不知味。花娘那個愁呀,還不勝死了算了,省心。如此過了五六天之後,花娘終於忍不住了,衝到易不凡的房間裡,指著易不凡說:“老娘這裡不養閒人,給你兩條路,一,給老娘去接客!!二找銀子贖身,然後你是死是活都跟老娘沒關係了!!!”
易不凡連看都不看花娘一眼,依舊痴痴呆呆的望著前方,把花娘徹底的忽視了。花娘是什麽人,耗子路過都得榨出油來,何況只是個痴呆傻子。轉頭對彤兒說:“去,給他打扮打扮,今天晚上就讓他接客,就他這種樣貌的,想要嘗下新鮮的人總歸是有的!”
花娘自動幫易不凡選擇了第一個,因為她知道易不凡鐵定拿不出銀子來,要有銀子還能困在她這裡尋死覓活的!其實就算易不凡有銀子,他也沒心情理會這些,出了春素樓,他又能去哪兒。易不凡現在屬於一種怨天尤人,自憐自哀的心態,將自己封在烏龜殼裡,縮起來。
可惜他想就怎麽乾脆的自我封閉,也得看花娘樂意不樂意。夜晚到臨,易不凡被彤兒換上一身有些暴露的長袍,領口微開,隱約可見裡面的肌膚,腰上封著一條錦緞製成的腰帶,兩條腿半隱半現。黑亮的長髮隨意的挽了個髮髻,用簪子別上,讓人看著有幾分慵懶。
這副身體本來就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再加上幾分病態,更是惹人憐愛。花娘也狠,直接找個熟客到二進院把易不凡給辦了。易不凡就跟失去了心竅一般,任他們隨意折騰。二進院是用來給那些客人尋歡過夜的地方,春素樓這裡可不是說全都只賣藝不賣身的,有些倌兒看誰順眼了,或者給的錢多,也會考慮跟人睡一覺的。後院一般不會讓客人進去,因為那裡有不少還沒掛牌的孩子,不適合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