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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不凡家裡沒什麽值錢的,門也沒鎖頭,其實不只他,村里大多數人家都沒鎖這個玩意。農人樸實,都是鄉里鄉親的,誰會幹那種沒出息的事呀。再加上確實沒什麽值錢的,基本都是門一關就出去了,晚上回來,還那樣。
結果就造成易不凡在外混完飯一回家發現屋裡亮著油燈,嚇了他一跳,誰不知道他到處混飯,怎麽還有人等他。進到屋子看到張老爺守一桌子飯菜正拿著他的書看,這人怎麽又跑來了,為什麽就沒人跟他說呢?易不凡拍拍吃撐了的肚子,要是早知道有人給他送飯,他一定餓著回來。
“張老爺,這是什麽風兒把您給吹來了。”易不凡笑眯眯的走過去,跟張老爺打招呼。張老爺放下書抬起頭,溫和的一笑,對易不凡說:“餓了嗎?我沒想到你回來的這麽晚,飯菜都涼了,可惜我也不會用灶火,只好讓你吃涼的了。”
張老爺那一笑可把易不凡給磣著了,不是因為張老爺太醜,而是易不凡就沒想到過這人竟然還有像人的一面。人家都如此和善了,易不凡也不好不給人面子,走到桌前坐下,問張老爺說:“你沒吃?”
“恩,在等你。”張老爺依舊保持微笑,幫易不凡端碗布菜,遞筷子。易不凡真不好意思說自己吃過了,他這人,別人對他好一點,他就拉不下臉推辭。再說,宋展睿和這個張老爺之間到底是什麽問題,他不清楚。易不凡接過筷子,對張老爺說:“張老爺,您這次來只是為了跟我吃飯?”
“晟翰。”張老爺看易不凡一眼,矯正說:“為何總是要那麽生疏,你以前都是叫我名字的。”
如此親切的張老爺把易不凡徹頭徹尾的給嚇著了,險些從破凳子上摔下來。張老爺,不,張晟翰連忙扶住易不凡,順便把易不凡拉進懷裡,易不凡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住了。他是懷疑過宋展睿河這位張老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可他絕對不想延續,更何況這位張晟翰張老爺還拋棄了宋展睿呢。
“張,張老爺,你我們之間的恩怨早已了結,我這個小小的教書先生高攀不上,請您以後還是少來吧。”易不凡好不容易緩過勁,把張晟翰給推開,本來他就是飽的,這下更吃不進了。張老爺面色略變,對易不凡說:“你還在氣我?我那時候是迫不得已,我對你如何難道你還能不清楚嗎?”
他才不清楚,他又不是真正的宋展睿!但是綜合所有他所見的,所聽的,他不覺得這位張老爺對宋展睿有情,也不過就是個玩物而已。易不凡深吸一口氣,對張老爺說:“請您離開我這破屋子,我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而且往事已散,我們再無情意。”
見那位張老爺不動,易不凡動,移步走出屋子,聽見身後劈里啪啦的響聲,看來張老爺的耐性已然耗盡。哼,別以為出錢幫村人修繕學堂和給他送點吃穿就能收買他,別說他跟這位張老爺沒一點情意,就算有,僅僅那樣根本就不夠。這種人明顯的靠不住,真不知道宋展睿當初怎麽看上他的。
宋展睿怎麽看上張老爺的,易不凡很快就知道了,壓根就不是看上的,是被迫的。沒過幾天易不凡正在學堂給孩子們講課,結果衝進來十幾名衙役,二話不說直接把易不凡給捆上。易不凡一介書生哪有還手之力,只好問帶頭的說:“喂,你們捆我幹嘛!”
“宋展睿對吧。”為首的那位還拿著一卷畫,對照著看看易不凡。易不凡心中一驚,難道這個宋展睿曾經犯過什麽事?本來十幾名衙役衝進村就夠引人注目的,結果還跑到學堂。得到消息的吳老頭帶著翠兒趕過來,易不凡正被人塞進馬車。
“這幾位官爺,敢問宋先生犯了什麽事,煩勞您大駕?”吳老頭心裡那個急呀,卻不得不卑躬屈膝詢問,暗地送出幾錠銀子。一見有錢,為首的那位笑著對吳老頭說:“鎮上張老爺報官,說是這個宋展睿在他家做事的時候手腳不利索,偷了不少東西。”
“現在人贓俱獲,我們也不能有私情。”那位鋪頭指著從易不凡家裡搜出的物品,易不凡心中哀嘆人果然不能貪心,他怎麽就沒想到這個姓張的如此不是人!忍不住開口申辯到:“那些東西都是他前幾天送過來的,村裡的人都可以作證!”
“哦,他幹嘛要送你?還送如此貴重的東西?反正有什麽話你大堂上說吧。”鋪頭顯然不信他,吳老頭只好開口對鋪頭說:“官爺,我和我們村上的人都可以幫宋先生作證,那些東西確實是張老爺近段時日送過來的。我們原以為是張老爺絕對當初趕宋先生離開鎮子不對,才送東西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