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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大會算是完美結束,至少在鮮血的教訓之下,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忽略條例守則中要求會背誦的那些條款了。
雖然,代價沉重了一些。
“……貴族老爺們說的話,也能相信嗎?”
付友光回到房間,發現不請自來的魔法師先生正等著他。
坐在茶几面前提供給客人的高背椅上,魔法師先生單手托腮,對領主大人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貴族老爺們說的話,也能相信嗎?”
付友光坐到他對面,有些疲憊地將手撐在膝蓋上:“別繞圈子了,我很累。你想說什麼?”
戴維斯神色莫名地冷淡,嗤笑一聲後木然地說:“……我是因納得立人,那是一片小領地。在我年幼的時候,因納得立領主暴斃了。周邊的貴族發動戰爭爭奪領地,其中一位貌似敦厚的貴族到我家鄉宣傳,聲稱只要民眾支持他奪取領土,就減三成年稅。”
付友光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戴維斯停頓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如果能把七成的年稅降到四成,村中可以養活更多的孩子……村長帶著人在周邊的村子大肆宣傳,收集了糧食供奉給那位貴族。”
“那些糧食支撐那位貴族笑到了最後……但戰爭中僱傭了太多傭兵的他欠下了大筆貸款;為了償還貸款,自然沒法兒如約降稅。帶頭宣傳的村長被貫上詐騙罪名,誣陷他假借貴族名義從各村子騙取大筆糧食倒賣……”戴維斯說著說著,像是覺得很好笑一樣,大笑了起來,“真有趣啊,不是嗎?村長被處死後,附近村莊怨恨難平,遷怒其他村人。高過車輪的男子被絞殺,女人全部搶走,房屋焚毀一空,土地也被分割乾淨。這個村子,就這麼消失在地圖上。”
付友光嘴角一抽,這故事很熟悉,和地球世界明治維新時的赤報隊簡直一模一樣。果然不管哪個世界的剝削階級,尿性都是差不多的。
戴維斯滿臉譏諷,非常無禮地楊起下巴:“我的父親頗有遠見,提前帶著我和母親舉家搬遷。當村長問他為什麼要走的時候,我父親問他:貴族老爺們的話也能相信嗎?……可是真遺憾,村長先生認為‘身份高貴’的貴族,不可能對自由民撒謊。您以為呢,閣下。”
——說得再漂亮,也不過是讓別人為你賣命而已。從戴維斯的神色里,付友光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沒有說出口的話。微微地搖了搖頭,他不會被戴維斯的態度激怒,也沒必要說什麼漂亮話為自己辯解。事情從來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
對面的異界混蛋神色鎮定,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動搖。戴維斯心中冷笑。弗蘭迪至少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這傢伙卻總是做出一副偽善者的模樣。
但是緊接著對面的偽伯爵就問了他一句話,把高階施法者問得啞口無言。
“你處於弱者階層的時候,作為強者的貴族行為讓你齒冷。你成為了強者的現在,你又為弱者們,做過什麼?”
看著兀然睜大了眼睛的戴維斯,付友光嘆息著搖了搖頭。他在各個公營公司里來回串場,與員工們聊天時聽過不少民間走出大人物的故事;或是哪家的親戚中出了武道天才,或是哪兒出了個魔法學徒。可是這些從普通人里脫穎而出的所謂天之驕子們,要麼在鄉鄰里耀武揚威、找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打臉報復;要麼雞犬升天,帶著親朋好友脫離底層,歡歡喜喜地慶祝自己成為“體面”人物。
中國古人講究達則兼濟天下,哪怕是大貪官的家人,也會裝模作樣在家鄉修橋鋪路建學堂。可是這個異界的人們,至少到目前為此,付友光沒看見過這種人出現。
送走了失神的魔法師先生,付友光躺到床上強迫自己入睡。再次睜開眼睛時,還有無數的戰役在等著他。
付友光沉沉睡去時,體內的另一個靈魂卻是十分地清醒。在這個異界與付友光最親密、也最了解他思想本質的西格·弗蘭迪,眼中閃著銳利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妮事件給付友光敲響了警鐘,想要規範化,紀律性和服從性必須加強。洗腦式思想教育並不適合推廣,那就用強化管理來實施吧。
在雷恩工程隊裡展開了一個多月就取得了不錯成果的軍訓,轟轟烈烈地在全部公營公司和私營公司推廣開來。當然,畢竟不是培訓軍隊,不需要負重長跑之類鍛鍊體能;只要在早上開工前和晚上收工時進行隊列訓練就行,其強度連高中生的軍訓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