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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英卻是搖頭,咬了嘴唇不吭聲了。
萬德勝見狀,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把小刀子,伸手捏了她的嘴,比劃著名說:“反正你不說,這舌頭留著也是多餘。”
林月英胸口起伏,驚慌中,眼角瞥得梁弘神情,一狠心,忙說:“皇上殺了我吧。”
緊緊閉了眼睛,不再掙扎,竟然是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
梁弘看著這張一向充滿了害怕驚慌的臉上竟然有了決絕,與前幾日不同,似乎真的不怕死。
他一楞。
看了萬德勝一眼:“放了她,好好說話。”
他開口,萬德勝的手一松,林月英的頭就落了下來。
她大大喘了一口氣,又咳嗽了一聲。
方才抬頭,看著兩人說:“小的真的不清楚。當時娘娘發動,先前講好的那家卻是臨時變卦,不肯了。小的沒有法子,又不敢說,只得到處去尋,終於在一座破廟裡發現了一個婦人,正生產。”
她惶惶地抬頭看了一眼梁弘,見他面無表情,就繼續說道。
“他們拿了銀子走了,後來,小婦人就沒有再見過他們。直到三年後,忽然有一日就有人找上門來,說要買回他們的兒子。”
小婦人到哪裡去找?自是死不承認,只說是認錯人了。可是他們纏著不放,說找了小的三年了,又求......小婦人只得說已經死了,就葬在城外亂葬崗。他們這才死心,後來就再沒見過他們,許是回老家了,聽口音好像是南邊那一帶人......”林月英絮絮地說著,屋子外寂靜,只有她低沉的聲音在屋子裡迴響。
......
門開了,梁弘緩緩走了出去。
林月英這才靠在床榻上,鬆了口氣。
她的手在輕輕地顫抖。
她目光迷茫,瞪著重又關上的房門,梁弘不會放過她的,不知道下一刻又會怎麼對她。
她也無所謂了。
橫豎是一死,能多活一日算一日吧!她得讓他們去奔波,去忙,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奔赴南地。
反正也沒有什麼親人了。唯一的姐姐早在當年就丟了一條命去,不得善終。
靠誰都沒有用,還是自己救自己吧,雖然這也許是頂不了多久。
她默默地盯著虛空,兩眼茫然。
這個秘密終究是隱瞞不住的。
這麼多年,她也終於弄清了,那一幫子人是誰,這麼不依不饒地追著她。
姐姐真是枉死。
那個人並沒有救她,她誓死捍衛的主子。想到自己當初頭腦一熱,留了一手,看來是對的。
久閉的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她欠起身子向外望去。
窗外陽光燦然,從這裡望出去,除了光禿禿的樹木,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頭上的天與高高的宮牆,這裡是冷宮,除了萬德勝,她根本就沒有見過其它人。
現在應該是過年了吧。
累了,不用再跑了,也跑不了了。
她苦笑著蹲下身子去,挨一日算一日吧。
這裡梁弘出去,回身盯著萬德勝:“你知道該怎麼做。”
萬德勝漲紅了臉:“皇上,您說還有誰?這林月英說她那個東西落在別人手裡。難道會是鄭家?這鄭卓信人已經去了那千里之外,這會,怕是已經......”
梁弘看了看他:“鄭家還有其它的人,誰和他最是接近?順著這條線去查。”
萬德勝點頭。
......
......
蘇暖正和張成站在一座宅子面前,等著主人家來開門。
這是一座老宅子,看著已經有了年數,那牆壁上伸出裡頭那繁茂的枝葉,少說有幾十年,以及那兩個被磨得鋥光發亮的銅獸手,都昭示著這家主人先前的顯赫。
兩進三出的院子,正是她要的那種。
有人來開了門,迎了他們進去。
蘇暖邊走邊看,看著那牆角爬滿了爬山虎,虬勁的老樹,開滿了碩大的玉蘭花。
幽靜,適合隱居。
她一眼就喜歡上了。
站在院子裡,蘇暖看了一眼張成,張成就問那老者:“你家老爺可在?咱們約個日子談一談?”
那老者一笑,說:“自然,郡主看上的屋子,咱們定是好說的。”
蘇暖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認得我?”
她並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這個屋子的主人如何知曉?
老者笑眯眯地:“我家主人與郡主可是舊識。”
391磕了一塊
蘇暖詫異。
“你們家主人是誰?”
她問。
老者卻是一笑:“我家主人認得郡主,郡主不一定記得他,等見了面就曉得了。”
說完就引了她們往裡走:“這邊有個院子.......”
回到府里,她坐在桌前,默默地算了一會手頭的銀子,想著要是要價要得狠了,這銀子得從哪裡出?
她回身搬出銀匣子,把那些散碎銀子也拿了出來,細數了一遍,想著還有一尊擺件沒有出手,原本是要留著自己用的,現在還是先脫手吧。
踮了腳尖,從架子上面的格子裡,伸手一摸,拖出了一個小匣子。
打開仔細地又瞧了一遍,這尊葫蘆擺件成色最是好,通體發黃,是那種鵝黃,很是亮眼的顏色,因為喜歡,就一直留在了那裡。
她用手細細地磨挲了一遍,忽然手下一頓,右邊葫蘆底磕了一塊,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蘇暖是一摸就摸出來了。
她翻轉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發覺真是磕掉的。
“雯月!”
她叫。
雯月跑進來。
“今日可是有誰進了我的屋子?”
雯月搖頭。
看著蘇暖手上的葫蘆,也是一楞:“小姐,奴婢並沒有動過。”
這個匣子,一直在那上頭擺著,知道小姐喜歡,都沒有去動的。
木青聞聲也從外面跑進來。
蘇暖依舊看著桌子上的擺件發呆。
“小姐,奴婢去問一問王媽媽。”雯月跑了出去。
蘇暖眼看雯月出去,這才說:
“這屋子裡怕是進來人了。”
她指給木青看:“敲了一個角,有人動過了。”
木青看著那個明顯有著粉色印跡的一角,也慎重起來。
看了一會,忽然想起來什麼:“小姐,那塊布呢?”
蘇暖轉過頭,木青指著桌子上的擺件說:“奴婢是用一塊花布兜著了它,放在那裡的,免得落了灰,就是那塊.....”
她說了兩句,蘇暖臉色一變,兩人四下尋找,果然沒有。
那裡雯月已經跑了回來,說是去問過王媽媽,今日並沒有人進這個屋子,都在院子裡呢。
門外響起王媽媽的聲音,“小姐,可是丟了什麼東西?”
蘇暖向雯月一挪嘴:“無事,與王媽媽說一聲。”
雯月出去。
屋子裡兩人看著桌子上的擺件,眼神慎重起來。
放著貴重的擺件不要,偏偏偷塊花布麼?
兩人對視一眼。
蘇暖忽然轉身,從柜子的一角里翻了半日,抽出那件花布衣裳。
這件衣裳,當日林月英丟在那裡,蘇暖撿了起來,想著又不能丟掉,好歹人家就帶了這麼一件衣裳出來,原想著還給她,後來人不見了。
這件衣裳就隨手塞到柜子的一角。
她展開,仔細地盯著看了一會,上回她就已經查看過,就是一件普通的衣裳,沒有什麼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