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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如今好,終於是要搬出去了,今後,耳根可算是清靜了。
她轉了身,拉了拉鄭雲玲的衣袖:“走了!”
鄭雲玲正巴不得,她本不想來,是韓氏非要叫她來,她心內不平:王晴不是都沒有來。鄭卓鋒也沒有來,陪著她。
鄭雲玲哼了聲,也好!
她與鄭雲意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外走去。
卻在轉角的地方看見了一個人。
“祖父!”
兩人忙行禮。
鄭老爺子點頭,一言不發,背著手走了,一會就不見了人影。
兩人這才直起身子,面面相覷,吐了吐舌頭,快步走了。
鄭雲意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方才老爺子站的那個位置,靠牆有一塊大圓石,從那上面看過去,剛好看見外面院子裡的情形......
她不由回想了一下:今日各房各院都來了,連幾個少奶奶也來了。除了王晴,當然,她大著肚子,沒人會苛求她。
看來,姨娘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有老爺子在,鄭玉珠在這府里還是有幾分臉的。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沒來:鄭卓信!
又一想,搖頭,這府里除了老爺子,可能就數鄭卓信最是肆意了!
她不再想,與鄭雲玲匆匆走了
蘇暖與小鄭氏在眾人的目送中登上了馬車,軲轆軲轆地往新宅去了。
288喬遷
鬧蘇暖一行人到了胡同口,早有人在門口燃起了鞭炮,“噼啪噼啪”,喧鬧聲中,帶著別樣的喜慶。
一地緋紅紙屑中,周長豐站在門口,笑吟吟地瞧著他們。
蘇暖扶了母親下車,每人手中捧了東西,緩緩進得門去,穿過照壁,直接往正屋走。
站在院子當中,她環顧了一下,心內感激:
看來一早,周長豐就過來忙乎了。瞧這庭院裡靠牆那一排鬱鬱蔥蔥的花木,上頭綠油油的,還沾著水,顯見是剛淋過。
大門外,張成正和興兒兩人端了一菠蘿的花生、瓜子分發給眾人。
小鄭氏拜完四角後,開始擺香案,祭告蘇成君。
這香案她一直擺在內室,不敢在梨落苑明目張胆擺著,她怕人看了嫌棄,再不踏進這個院子。
今兒,她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在廳堂擺上了。
以後逢年過節都可以在廳堂擺了供桌,大大方方地祭祀。
她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因是飯時已過,王媽媽幾人則簡單炒了幾個菜,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頓,算是開了伙。
坐在煥然一新的屋子裡,蘇暖微微笑。
她這屋子裡沒有擺件,架子上空蕩蕩的。蘇暖卻是開心。
她吩咐雯月,打開箱子,從裡頭拿出了那幾方印石,依次擺在上面,退後幾步,歪著頭瞧了一瞧,嫣然一笑:挺好。
上頭再添置幾個青花瓷瓶,就放那種她最是喜歡的細頸瓶。正張望著,小鄭氏走了過來,身後雯星抱了兩個大盒子,進來笑著說:“把這個給姑娘擺上。”
雯星放下手中的盒子,打了開來,碰出一對梅瓶來。
蘇暖看著她小心地擱到了几上,忙說:“娘,你房裡的東西,拿過來作甚?我這不有麼。”
小鄭氏邊端詳著屋子,邊回答:“你這屋子太空落了,姑娘家的屋子,就該熱鬧些才是。我瞧著這門帘子也得換一換,這色太素,得要那纏枝花兒的,還有這帳子,也是得換一頂......”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恨不得全部換了才好。
蘇暖瞧著發笑,聽小鄭氏這意思,怎麼聽著是要布置成新房的樣子?
她眼神複雜地望一眼窗外,高牆那邊是周家的院子。她忽然想到,以後自己是要嫁入那裡邊去。兩家已經商定,因周長豐年齡大了,等蘇暖明年及笄就成親......也不知周長風的屋子在哪邊?她忽然臉上一熱。
這邊周長豐正換了衣服,準備出去,卻是聽得門外有人求見。
他出去一看,一個穿緋色袍子的人正站在門外,見了他,向他行禮:”統領大人請了。“
他一眼認了出來,是王府的長史。
他不動聲色迎了進來,心下思忖,這是有事找他,還找到家裡來了。
周母聽得動靜,出來一瞧,見一個男子與周長豐進了書房,忙又退了回去。
周家只有兩個主子,人口簡單,所以,周長豐的書房就設在了後堂。
李長史低著頭,眼睛已是掃視了一遍,看了個通透,心中有數:這個周統領家裡,並不見有多寬裕,單看這房子,就知道。說是兩進,實則是一進院隔了倒座出來。裡頭的院子也不甚寬敞。
想著懷王府里任何一個主子的院子也比這裡寬敞闊氣得多,心裡就更加有了底氣。
他挺了挺背,快步跟上周長豐,進了書房,落了座。他也不多繞彎子,看著周長豐就開口:”周統領。下官是懷王府上的長史,此番冒昧登門,實在是事出有因,我家小王爺......”
兩刻鐘後,李長史從周家走出,腳步匆匆,形容有些沮喪。
他萬沒有想到,周長豐會拒絕。
他剛把話說完,周長豐就站了起來,端了茶杯說:“好走,不送!”
他有些羞惱地看著他。他是懷王府的長史,在這上京,誰見了他不是畢恭畢敬的?再不濟,也會送出門外罷?
可是看看黑著臉,看不出表情的周長豐他又不敢說什麼,畢竟這可是三品的統領大人,是天子近臣。
他如斯安慰著自己,只得拱手告辭,出得門口,又想著梁旭的囑咐,只得又硬著頭皮添了一句:方才下官所說,還望大人再考慮考慮。”
話未說完,見周長豐轉過臉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不發一言,但那臉上的神情,分明是......
他只得回身走了。
到了院門外,看著那轎子,卻是怎麼也爬不上去,這會子事情辦砸了,回去,梁旭饒得了他才怪。
想到先前,從王妃處出來後,就被候在外邊的小五子給叫了去。
他知道梁旭知道郡主找他的事情了,也沒打算隱瞞,自然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個透底。此事也簡單,王妃囑咐他,此番去周家,看看周家的態度就行,千萬莫提懷王府,順其自然讓周家與蘇家結親。
梁旭聽了當即就黑了臉,盯著他。他當然賭咒發誓,王妃說的是一回事,他可沒有打算聽,必然是照著小王爺的意思行事。請王爺放心了,此事他必定是給辦得妥妥的。
梁旭這才臉色轉好,又說了句:“辦不好,別回來見本王!”
如今這事情是砸了。
周長豐一聽他說懷王爺要他取消與蘇暖的親事,當即就站了起來。
他看著周長豐那攥緊又鬆開的拳頭,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是王府長史的話,人家恐怕早就一頓老拳給他揍了出去。
“回去告訴你家小王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官這樁親事,沒有一處不妥,自然也不存在退親一說。所以,恕難從命。”
他呆住,觀那周長豐的神情,他縱然有滿腹的話也說不出口,有千萬條理由也無用武之處,因為還未等他再度開口,人家直接就給他轟了出來。
他咬著牙,悲壯地:“回去!”
轎子抬起,晃晃悠悠地走了。
身後,院門一聲響,周長豐站在門內,看著遠去的轎子,發了一回兒呆,又看看隔壁,隱隱有人聲傳過來。是那邊的說笑聲,今日裡搬了新居,按照習俗,得鬧上三日呢。